黎明,并未给张家屯带来新的希望,反而像一只冷酷的手,无情地揭开了夜晚勉强遮盖的疮痍。当灰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晨雾,洒向死气沉沉的村落时,“试验区”内的混乱与抗拒,便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昨夜小范围会议达成的脆弱共识,在落实到每家每户时,遭遇了远超预期的阻力。
阻力依旧,且更加具体、更加情绪化。被划入“试验区”的几户人家,反应各异,但鲜有欣然接受者。
“把俺爹送走?不行!绝对不行!”村尾李铁匠家,膀大腰圆的李铁匠堵在门口,双目赤红,像一头发怒的困兽,对着前来劝说运送其发热腹泻老父的张老汉吼道,“死也要死在家里!把他扔到那破庙里,孤魂野鬼都没得做!你们安的什么心?!”他的婆娘和两个孩子在一旁哭天抢地,仿佛生离死别。
另一户,家境稍好的赵老四家,女主人一边抹泪一边抱怨:“顿顿烧水?那得费多少柴火?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再说,喝口凉水咋了?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的?”对改变生活习惯的本能抵触,与经济上的算计交织在一起。
而那些未被划入试验区、但毗邻而居的村民,则大多抱着冷眼旁观、甚至幸灾乐祸的态度,聚在远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中不乏冷嘲热讽:“看吧,瞎折腾!”“把自己家人往外赶,作孽啊!”“等着瞧,三天后那外乡人就得滚蛋!”
更阴险的是王婆子及其党羽的暗中破坏。她们不敢明着对抗老族长的决定,却像阴沟里的老鼠,四处散播恶毒谣言:“那破庙是以前扔死孩子的地方,阴气重得很!把活人送进去,就是喂恶鬼!”“喝了那外乡人让烧的水,会断了祖宗的根脉!”这些愚昧恐怖的言论,在恐慌的氛围中极具煽动力,进一步加剧了试点家庭的恐惧和抵触。
面对这重重阻力,凌云深知,任何妥协和犹豫都会导致全盘崩溃。他必须亲力亲为,以近乎偏执的严格和不容置疑的强硬,将措施推行下去。连续两日的焦虑和极少睡眠,让他眼窝深陷,面色憔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执着。
核心情节在一种高度紧张和对抗的氛围中展开,凌云开始了他的强硬执行。
水源管控是第一步。天刚蒙蒙亮,凌云就带着一脸无奈的张老汉和另外两个被老族长强行指派来帮忙的、同样满脸不情愿的后生,来到了村中那口老井旁。他们不是来打水,而是来“看守”。凌云立下规矩:凡试验区人家来打水,必须当面承诺回家后将水烧开沸腾后方可使用。他甚至不顾对方嫌恶的眼神,亲自检查了几户人家灶台上的锅灶,用手指触摸锅沿,感受是否有微温的水汽。“凌郎中,你这也管得太宽了吧!”面对抱怨,凌云面无表情,只有一句冰冷的话:“想活命,就照做。不想,随时可以退出试验区,后果自负。”他的强硬,堵住了许多人的嘴,却也积累了更多的怨气。
建立隔离区是挑战最大的一环。选址在村尾那座早已荒废、残破不堪的土地庙。庙宇屋顶塌了半边,墙壁斑驳,蛛网密布,阴森潮湿。凌云带着张老汉等人,亲自用树枝和破草席勉强堵住漏风的窟窿,清扫出相对干燥的一角,用草帘隔出几个简陋的空间。运送病人的过程,如同经历一场场小型的战争。李铁匠家的冲突最为激烈,几乎要动起手来。凌云站在那奄奄一息的老人和李铁匠之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李大哥,你看着你爹!他现在每一口气都喘得艰难!留在家里,你娘、你媳妇、你娃,都可能被传上!你是想保住你爹一线生机,还是想眼睁睁看着全家都躺下?送进去,我尽全力救!留在家里,我只能说,听天由命!”这番话,像一把钝刀,割在李铁匠心上,他最终瘫软在地,抱头痛哭,默许了抬走父亲。每一次运送,都伴随着泪水、咒骂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凌云必须硬起心肠,近乎冷酷地执行,他知道,此刻的“无情”,是为了更长久的“有情”。
药物治疗同样需要他亲自操持。他指挥还能动弹的轻症患者家属,去田间地头大量采集马齿苋和地锦草。然后,他在隔离庙外支起一口破锅,亲自清洗草药,控制火候,煎煮成浓黑的药汤。他仔细地将药汤分发给隔离区的病人,并反复叮嘱留守照顾的家属如何喂药,如何用稀粥米汤甚至淡淡的盐水给病人补充水分。每一个环节,他都紧盯不放,生怕出一点差错。
连续的高强度劳作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将凌云压垮。他嗓子沙哑,嘴唇干裂,因极度缺乏睡眠而头晕目眩。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沟通的障碍。他的外地口音,他那些“古怪”的要求,在村民听来如同天书,解释起来事倍功半。他感到自己像在推着一辆深陷泥沼的巨轮,用尽力气,却前进缓慢。
就在他身心俱疲,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李文轩登场了,这成为了整个艰难局面的关键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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