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贝利撒留·考尔的私人锻造神殿深处。
这里没有齿轮的转动声,没有熔炉的轰鸣。只有考尔自己,和他面前悬浮的一枚闪烁着微光的记忆水晶。他庞大的机械身躯静止不动,无数的辅助臂和探针都收敛了起来,只有一只主要的手臂,在空中轻轻挥动,调整着无形的参数。
他正在进行一次考古,一次对声音的挖掘。
从卡利斯顿那片废墟传来的残缺片段,经过他数个周期的不懈过滤,终于剥离出了最核心的杂音。现在,一段对话,一段被埋藏了万年的对话,即将重现。
考尔启动了播放。
一个声音响起,威严,沉稳,蕴含着不容辩驳的逻辑与力量。那是万机之神,是帝皇的声音。
『绿色的浪潮,并非单纯的心灵外溢。它是一块画布。它相信,故而它存在。其原理,至为简单。』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插入进来。那声音不属于人类,也非任何已知的异形。它像是无数金属碎屑在磁场中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交易的冰冷和古老。
『简单的原理,往往需要无限的代价。你想要在这块画布上作画。那么,你准备用什么来交换?』
帝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arcs的轻蔑。
『我提供秩序。一个被引导的目标。用它们的信仰,承载我的意志。一个被扭曲至唯一、且符合逻辑之终点的现实引擎。』
『你的意志……』那个非人的声音拉长了音调,『一个有趣的变量。但画布本身,会反抗画笔。它会吞噬你,将你的秩序,变为它混乱的一部分。』
『那便看谁的意志,更为坚定。』
对话到此中断。
考尔关闭了播放,神殿内恢复了原有的安静。但他体内的反应堆,却在以更高的功率运转。
这不是一段历史记录。
这是一份蓝图。一份来自万机之神亲手绘制的,关于如何驾驭宇宙中最狂野力量的,神圣原理图。
他,贝利撒留·考尔,将成为这份蓝图的执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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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议会的最高殿堂,诺亚方舟大厅。
这里是决定这颗红色星球命运的地方。数十位机械大贤者,铸造将军,他们的机械躯体形态各异,代表着机械教内部不同的派系和理念。此刻,他们所有的光学镜头,都聚焦在大厅中央的考尔身上。
“贝利撒留·考尔,你召集紧急议会,中断了十三个星域的生产计划,最好有一个值得我们浪费宝贵运算时间的原因。”开口的是铸造将军菲洛克拉特斯,他的声音通过一个巨大的黄铜扬声器发出,充满了金属的质感。
考尔没有理会他的催促,他只是启动了全息投影。那段被他复原的对话,在大厅中央回响。
帝皇的声音,让所有贤者都下意识地将躯体调整为接收神谕的姿态。而那个陌生的,充满交易意味的声音,则让他们感到了逻辑上的不适。
录音播放完毕。
“这是什么?”菲洛克拉特斯首先发问,“一段来源不明的古老录音?考尔,你的时间都用在这些无意义的考古上了吗?”
“无意义?”考尔的电子音调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将军,你听到的是万机之神的声音!他为我们揭示了WAAAGH!力场的本质!那不是混沌的能量,不是无法理解的疯狂,那是一种可以被引导,可以被编程的现实扭曲引擎!”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嗡鸣,那是贤者们在用内部频道高速交换意见。
“技术异端!”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是来自基因谱系派的大贤者,乌尔-达玛戈。他的上半身还保留着苍白的人类形态,但下半身已经完全融入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你竟敢妄图去‘编程’异形的精神瘟疫?这是对万机之神纯粹逻辑的亵渎!任何试图理解和控制它的行为,都将导致自身的腐化!”
“腐化?”考尔反问,“当罗保特·基里曼,帝皇的子嗣,正在利用这股力量时,你称之为腐化?当他即将把这股银河历史上最庞大的WAAAGH!引向恐惧之眼时,你却在这里讨论逻辑上的纯粹性?”
他向前一步,机械足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我们不是要理解它,我们要覆盖它!我们不是要控制它,我们要劫持它!基里曼原体提供了引擎的燃料,而我们,火星,将为这个引擎装上方向盘和刹车!”
考尔展开了他的计划。一个庞大到疯狂的计划。
他要在火星的轨道上,建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巨大造物——『谐振器』。一个能够以整个星球为能源,向亚空间中广播一段特定“逻辑”的装置。
“我们将谱写一首新的乐曲,一首属于钢铁和齿轮的WAAAGH!。我们将通过谐振器,将这首乐曲,直接灌输入基里曼正在凝聚的那个力场核心。用万机之神的秩序,去取代兽人的混乱。我们将告诉那些绿皮,它们该相信什么,该砸烂什么,以及……该向谁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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