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满银说到这儿,嘿嘿一笑,露出几分狡黠:“苏成没奈何,管不了,我嘛,就哼哼两声,把苏成拉走了,我得磨磨他们脾性,也没提瓦罐窑副业的事。
直接跟大队长满江哥说,开荒正缺人手,让他们先跟着锻炼锻炼。满江哥那可是火爆脾气,不惯那些知青臭毛病。大手一挥,第二天就把他们全赶拐沟开荒去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喽!”王满银拖长了音调,“觉得住的是破窑,吃的是粗粮,干的是最累的活,那几个刺头天天嚷着不公平,耍脾气,磨洋工。
满江哥能惯着他们?直接让民兵背着枪去地头‘督战’。赵大虎、王猛不服气,跟民兵顶撞起来,推推搡搡的,结果挨了几枪托,立马就老实了。”
“硬的不行,他们就熬着。可天天啃杂粮窝头、喝糊糊,大小伙子哪受得了,以前在城里可能就没吃过苦?
没几天,赵大虎、王猛和李卫东三人,凑了钱和粮票,请假去石圪节公社买粮。
结果,唉……”王满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被一伙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盯上了,钱和粮票全被抢了,还挨了顿揍,鼻青脸肿地跑回来。
我得了信,赶紧带人套了车去公社把他们拉回来。李卫东那小子,嘴角淌着血,还嚷嚷着要报公安呢。”
“我去公社反映,说这治安太成问题了。公社的干部也直叹气,说现在街面上闲散人员多,不好管,让我们各村自己看好自家的知青,尽量少让他们单独往外跑。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满银讲完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窑洞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刘正民听得直摇头:“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你图的自在?尽处理这些鸡飞狗跳的事。”
王满银却笑了笑,灯光映着他的脸,看不出丝毫烦躁:“刘哥,事儿是麻烦,可你看,经过这么一遭,那几个刺头是不是消停多了?人啊,有时候就得在现实里磕碰几下,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我现在啊,在村里自在的很,每天村里转一转,自留地还有几个知青帮忙管一管,也就担水费点力,回家兰花饭菜热乎可口,我当然自在,这比啥都强。”
从刘正民家回来,夜已经深了。农技站宿舍区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从远处传来。清冷的月光洒在土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少安推开宿舍门,划着火柴点上煤油灯,昏黄的光晕立刻铺满了小屋。他转身就从门后拿了搪瓷盆:“姐夫,你先歇着,我去灶房打点热水,烫烫脚解乏。”
王满银也没推辞,今天骑了几十里路的自行车,屁股和大腿都又酸又麻。他脱了沾满泥点的中山装,只穿着件半旧的绒衣,在炕沿上坐下,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眉宇间的疲惫才稍稍化开些。
少安很快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回来,小心地放在王满银脚前。“水温刚好,姐夫你快泡泡。”
王满银看着少安忙前忙后,心里有些暖,又有些感慨。
他脱了鞋袜,把冻得有些发僵的脚慢慢浸入热水里,一股酥麻的暖意顿时从脚底窜上来,舒服得他长长吁了口气。“你也别忙活了,看会儿书就睡觉,别搞得太晚。”
“诶,”少安应着,却还是等王满银洗完了,又把洗脚水端出去泼了,这才回到书桌前,就着那盏如豆的油灯,重新摊开了数学课本和草稿纸。
王满银擦了脚,瘫倒在火炕上,炕席被少安烧得温热,驱散了夜里的寒气。他听着身后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少安低声默念公式的嘟囔,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间,他嘟囔了一句:“别熬太晚,灯油费眼……”话没说完,鼾声就起来了。
少安回头看了看蜷在炕上已然睡熟的姐夫,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把灯芯往下捻了捻,让光晕更集中在自己面前的书本上,继续埋头演算起来。
第二天一早,王满银是被窗外麻雀的啾喳声吵醒的。睁开眼,天已大亮,少安不在屋里,炕桌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刚坐起身穿好衣服,少安就端着个铝制饭盒进来了,带着一身清晨的凉气。
“姐夫,醒了?食堂早饭就这点儿了,快吃吧。”少安把饭盒放在炕桌上,里面是两个黄白相间的二合面馍和一块黑乎乎的咸菜疙瘩,旁边还有个搪瓷缸,装着大半缸玉米面粥。
王满银也不客气,拿起个馍啃了一口,又喝了口温热的粥,胃里顿时踏实了。“你吃过了?”
“我在食堂吃过了才回的。”少安说着,坐到书桌前,已经开始预习今天的复习内容。
吃完饭,王满银抹了把嘴,神色认真起来。“行了,咱们开始吧。把你最近做的卷子,还有那些复习笔记,都拿出来我瞅瞅。”
接下来的三天,王满银几乎没离开这间宿舍。他让少安像正式考试一样,在规定时间里做完一套套语文、数学、政治试卷。他就在旁边盯着,不时掐着怀表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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