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学位授予仪式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了。学生们陆续离场，兴奋的议论声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关于刚才那场“技术探讨”的窃窃私语。王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被人簇拥着离开了，脸色铁青，脚步匆匆，再也看不到之前的从容。
何月山则不急不缓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带着一丝同情的。他没有理会，内心平静无波。
【超维逻辑分析：目标人物‘王栋’情绪状态分析：恐慌78%，愤怒15%，怨恨7%。行为预测：高概率会紧急联系相关利益方统一口径，中概率尝试接触宿主进行威胁或安抚，低概率主动向导师坦白。】
果然，刚走出小礼堂，口袋里的诺基亚3310就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但何月山几乎瞬间就通过【过目不忘】调取记忆——这是王栋的手机号。
他按下接听键，却没有先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王栋努力压抑却仍透出急促的声音：“何月山？你什么意思？”
“学长指的是？”何月山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刚才台上！你问的那些问题！你成心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王栋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
“学长误会了。”何月山一边朝着人少的林荫道走去，一边不紧不慢地回答，“我是真的遇到技术难题，想着学长经验丰富，又是优秀代表，肯定能指点一下我。难道…那些问题有什么不对吗？或者学长其实…也不太清楚？”
最后那句话，他放慢了语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质疑。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四秒，呼吸声明显粗重起来。王栋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再开口时，语气硬邦邦的：“那些都是项目细节，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不方便在公开场合讨论。何月山，我劝你做好自己的事，别瞎打听些不该打听的。”
“商业机密？”何月山轻笑一声，“学长不是才实习吗？项目就这么重要了？而且，我只是请教一下算法思路，这也涉及机密？”
“你…”王栋被噎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生硬，“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你没好处！别忘了，你马上就要离校了，档案、评语…很多东西还在系里呢！”
软的不行，开始威胁了。何月山眼神微冷，前世就是这样，用前途和规则来压人。
“谢谢学长提醒。”何月山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的档案和评语，自然会由老师根据我四年的表现公正评定。至于我的问题，既然学长不方便回答，那就算了。或许，我可以换个时间，单独向李教授或者张主任请教一下，他们应该不介意指导毕业生吧？”
说完，不等王栋反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威胁？前世就是太把这些威胁当回事，一步步退让，最终才万劫不复。这一世，他倒要看看，谁能威胁谁。
电话刚挂断，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这次是导师李建军教授。
“月山啊，还没离校吧？来我办公室一趟。”李教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严肃。
“好的，李老师，我马上到。”何月山心中了然。鱼儿上钩了，而且不止一条。
教职工办公楼里略显冷清。何月山敲开李教授办公室的门，发现系主任张宏远教授也在。两位老师的脸色都不太轻松。
“月山，坐。”李教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叹了口气，“刚才仪式上的事…你到底怎么回事？”
何月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恭敬地向两位老师问好，然后才坐下，表情坦然：“张主任，李老师，我只是确实有些技术上的疑惑，想向王栋学长请教。可能问题太具体，场合不太合适，是我考虑不周。”
张主任手指敲着桌面，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只是请教？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质疑王栋项目的真实性？”
何月山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主任，我只是基于技术本身提问。王栋学长的论文和演示我都认真学习过，确实很出色。但也正因为认真学了，才会发现一些我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所以想找原作者求证一下。毕竟，弄懂算法背后的思路，比单纯看结果更重要，不是吗？”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完全是一个好学学生的姿态。
李教授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他对自己这个学生还是有些了解的，踏实肯干，就是性格有点闷，不像是会无事生非的人。他看向张主任：“老张，月山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王栋那个项目，当时答辩委员会都看过，确实有其亮点…”
“亮点归亮点，”张主任打断他，目光依旧盯着何月山，“何月山，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王栋的项目，和你的毕业设计有什么…相似之处？”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何月山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缓缓开口：“两位老师，我的毕业设计，从开题到定稿，每一步都是在李老师指导下完成的，所有实验数据、代码迭代版本，我都保留着完整的记录。”他没有直接回答相似与否，而是先强调了自己的规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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