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回响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时远时近,牵引着我们的神经。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仅能照亮前方数步之遥。
我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谨慎。脚下的地面布满碎石,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岩壁潮湿冰冷,凝结的水珠偶尔滴落,在洞穴中激起清脆的回音。
“等等。”陆知简突然蹲下身,用手指抹过岩壁上一处异样的痕迹。在头灯光线下,那是一片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分布得极有规律,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
“血苔,”他轻声说,“只在极阴之地生长,古籍记载它们会指向地脉流动的方向。”
我们顺着血苔延伸的方向前进,洞穴逐渐变得狭窄,最后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萧断岳不得不卸下背包侧身挤过,岩石刮擦着他的冲锋衣,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就在通过最狭窄处时,公输铭突然低呼一声。他的头灯照在岩壁上方,那里嵌着几具扭曲的骸骨,被某种黑色的物质牢牢固定在岩缝中。骸骨的姿态极其痛苦,手指深深抠进岩石,头骨仰望着洞穴顶部。
“是那些失踪的地质队员吗?”金万贯的声音有些发颤。
罗青衣上前仔细检查,摇了摇头:“这些骸骨至少在这里几十年了。看他们的装备——”她指向一具骸骨旁锈迹斑斑的水壶和已经腐烂的背包,“应该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探险队。”
越往深处,空气中的铁锈味越发浓重,几乎令人作呕。林闻枢不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而且......好像不止一个。”
突然,走在中间的云梦谣踉跄了一下,她怀中的布袋剧烈震动起来。几只金色的甲虫从袋口爬出,焦躁地在她手背上打转。
“它们在警告,”云梦谣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前面有东西醒了。”
玄尘子手中的罗盘虽然指针失灵,但盘面却开始微微发烫。他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安静。在寂静中,我们都能听到从洞穴深处传来的细微声响——那不再是单纯的金属摩擦声,而是夹杂着某种规律的、仿佛心跳般的震动。
“小心脚下。”萧断岳突然提醒道。
我低头看去,发现前方的地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每个都有拇指粗细,排列得极其规整。公输铭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折亮后扔向前方。
荧光棒滚过的地方,照亮了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那些孔洞周围的岩石呈现出熔融后又凝固的奇特纹理,仿佛被极高的温度灼烧过。
“这些痕迹......”陆知简蹲下身,戴着手套轻轻触摸那些孔洞边缘,“像是某种强酸腐蚀形成的。”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头灯光束在岩壁上方交错晃动。
在光束的尽头,岩壁上方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黑色的物体,它们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仔细看去,那竟是数以百计的蝙蝠,但它们的体形远比普通蝙蝠要大,而且翅膀呈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
“别惊动它们。”罗青衣压低声音,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洒出一些粉末。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而为时已晚。一只蝙蝠突然展开双翼,露出猩红的眼睛。它的翅膀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金属光芒,翼展足有半米之长。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整个洞穴顶部的蝙蝠群开始骚动,刺耳的尖叫声在洞穴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后退!”我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蝙蝠群如同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直扑我们而来。它们的翅膀边缘锋利如刀,划过岩壁时迸溅出点点火星。
萧断岳猛地举起工兵铲护在身前,一只蝙蝠撞在铲面上,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罗青衣手中的银针连连射出,每一针都精准地命中蝙蝠的要害,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
“用火!”金万贯从背包里取出信号枪,但被陆知简及时按住。
“不行!这里的空气成分不明,可能会引发爆炸!”
混乱中,公输铭突然注意到什么:“它们怕光!集中所有光源!”
我们立刻将所有的头灯、手电对准蝙蝠群。果然,这些诡异的生物在强光下明显变得迟缓,开始向洞穴深处退去。
就在我们以为危机解除时,洞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整个洞穴开始剧烈震动,岩壁上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要塌方了!”林闻枢大喊。
在摇晃的光束中,我看到前方的洞穴深处,岩壁正在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后面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而那规律的、如同心跳般的声响,正从那个方向清晰地传来。
“往那边走!”我指着裂缝喊道。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向裂缝,身后的洞穴正在快速坍塌。萧断岳和金万贯奋力推开挡路的落石,罗青衣扶着行动稍慢的陆知简,公输铭则被林闻枢一把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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