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府宴的喧嚣像被寒风撕碎的锦缎,随着林微踏出荣安堂的门槛,便消散在深冬的夜色里。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细碎的雪粒混在风里,打在脸上带着针扎似的疼。西跨院的方向一片漆黑,只有主院的灯火还亮着,明明灭灭的光映在积雪上,像一双双含着嘲讽的眼睛,盯着她单薄的身影。
推开西跨院那扇朽坏的木门时,“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院子里的积雪没扫,已经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冻僵的骨头在摩擦。正房的门虚掩着,冷风从门缝里灌进去,吹得烛火疯狂摇晃,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在桌面上积成一小滩凝固的蜡泪。
林微走进房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比外面还要冷。墙壁上有几处裂缝,风从裂缝里钻进来,带着墙角霉斑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炭火,唯一的暖炉早就破了个洞,扔在角落里积灰。她刚把门关好,门外就传来春桃粗鲁的脚步声,伴随着“砰”的一声,春桃端着个黑漆托盘闯了进来。
托盘里放着个破了口的瓷碗,碗里是半碗稀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上面飘着几粒发霉的米,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污渍。“喏,你的晚饭。”春桃把托盘重重摔在桌上,粥水溅出来,洒在桌面上,她却毫不在意,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微,“夫人说了,你是寄人篱下,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还有,西跨院这个月的炭火断了,你要是冷,就自己裹紧点,别来麻烦厨房。”
林微的目光落在春桃袖口——那里沾着一点油渍,领口还露出半块红色的布料,像是厨房腊肉的颜色。刚才在归府宴上,她分明看到厨房的王妈塞给春桃一块腊肉,说是“赏她的”,可春桃显然把腊肉私藏了,没送到西跨院来。
职场上最常见的就是这种借职权中饱私囊的人,硬刚只会激化矛盾,不如抓住把柄,以利相诱。林微没看那碗粥,反而平静地走到春桃面前,声音轻却带着分量:“春桃姐姐,这粥里的霉斑要是被夫人看到,会不会觉得是厨房苛待下人?今日是婉儿小姐的归府宴,府里正讲规矩,要是传出去‘侯府给客人吃发霉的东西’,夫人该怪王妈办事不力,还是怪姐姐你传饭不尽心?”
春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你少胡说!这粥是厨房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林微拿起那碗粥,轻轻晃了晃,霉米在粥里打转,“可我要是把这碗粥送到夫人面前,说‘厨房给西跨院的饭是发霉的’,夫人会不会问——‘春桃,你传饭的时候没看到吗?’到时候,王妈肯定会说‘我明明给的是好粥,是春桃姑娘自己换了’,毕竟,姐姐你昨天还收了王妈的腊肉,不是吗?”
春桃的脸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捂住袖口,眼神慌乱起来。她在府里当差多年,最懂趋利避害——林微昨天在归府宴上连战神王爷都敢顶撞,说不定有靠山,与其得罪她,不如卖个人情。春桃的语气软了下来:“微小姐,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其实我早就看不过去了,这就去给你换碗热粥,再拿点炭火过来,你别跟别人说啊。”
“多谢春桃姐姐。”林微从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到春桃手里,“这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姐姐拿着买些点心吃。以后西跨院的事,还要多劳烦姐姐。”
春桃捏着碎银子,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微小姐太客气了,以后有事你尽管吩咐!”说着就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林微看着春桃的背影,心里冷笑。职场上的利益交换,在古代同样适用。她走到桌边,把那碗发霉的粥倒在墙角——不是浪费,是要留着做证据。万一以后赵氏拿“苛待”说事,这碗粥就是最好的反击。
处理完粥,她从袖中掏出那块淡绿色的玉佩。借着烛火仔细看,玉佩上的“林”字已经模糊,但“赵”字却很清晰,边缘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像是被人故意摔碎的。原主的记忆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小时候她溜进赵氏的房间,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赵氏发现后,慌张地把玉佩藏进首饰盒,还呵斥她“不许乱看”。
难道这块玉佩是赵氏的?可它怎么会在原主手里?林微的心跳快了几分——当年的抱错,说不定不是意外。
她需要找个人确认这件事。府里最清楚旧事的,是张嬷嬷。张嬷嬷是林侯爷的奶娘,在府里待了四十多年,为人正直,对原主还算照顾。林微裹紧身上的旧襦裙,又找了块破围巾裹住头,趁着夜色悄悄走出西跨院。
东厢房的灯还亮着,林微轻轻敲门,里面传来张嬷嬷苍老的声音:“谁啊?”
“嬷嬷,是我,林微。”
张嬷嬷打开门,看到林微冻得通红的脸,连忙把她拉进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出来了?快进来烤烤火。”东厢房里有一盆炭火,暖意扑面而来,张嬷嬷给她倒了杯热水,“是不是春桃又刁难你了?我去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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