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写字楼23层的灯还亮着,余晚星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咖啡已经续到第三杯,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汹涌的困意。
“再撑半小时,把这份季度总结赶完就能下班了。”她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作为典型的996社畜,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饭,唯一的慰藉就是睡前看会儿小说,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今晚赶完报表后,她习惯性点开那本刚追完的狗血年代文——《糙汉宠妻:重生娇妻有空间》。书里的女主重生后带着空间逆袭,嫁给威猛糙汉,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书中有个跟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寡妇,却惨得让她忍不住皱眉。
这个“余晚星”是女主的远房表姐,丈夫战死沙场,留下七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婆家刻薄,村民排挤,家里穷得连锅都快揭不开。最后为了给孩子抢一口吃的,被村霸推倒在地,高烧不退,活活饿死在破屋里,她的七个孩子也成了女主用来刷好感的工具,下场凄惨。
“真是太惨了,作者怎么把炮灰写得这么没活路啊。”余晚星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困意彻底席卷而来。她趴在桌上,想着“就眯五分钟”,意识却瞬间沉入黑暗。
……
“娘……娘……我饿……”
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小蚊子似的,断断续续,勾得人心头发紧。
余晚星皱了皱眉,以为是加班太累出现了幻听。她想翻个身,却发现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稍微动一下,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娘……弟弟哭了……”又一个声音传来,比刚才的稍显沉稳,却带着难掩的怯懦和委屈。
这下余晚星彻底清醒了。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黑乎乎的、布满蛛网的房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土腥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娘!你醒了?”刚才那个沉稳的声音立刻凑了过来,一张蜡黄消瘦的小脸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枯黄,脸上还沾着泥土,唯有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满是惊喜和担忧地看着她。
余晚星愣住了,这孩子是谁?她不是在公司加班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男孩连忙按住:“娘,你别乱动,你都晕过去一天了,张大夫说你得好好躺着。”
“娘?”余晚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沙哑得厉害,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音色。
就在这时,一阵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原主也叫余晚星,是这个架空朝代青溪县下属石家村的村民,丈夫许建军三个月前在边境战死,留下她和七个孩子。家里穷得叮当响,昨天她去后山挖野菜,回来时被村霸牛强抢了仅有的半袋粗粮,争执中被推倒在地,回家后就晕了过去,再没醒来……
这不就是她昨晚看的那本狗血年代文里,那个跟她同名的炮灰寡妇吗?!
余晚星的心脏“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砸中。她居然穿书了?还穿成了这个注定早死、孩子也没好下场的炮灰?
“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男孩见她脸色苍白,眼神发直,不由得更担心了,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
余晚星这才回过神,看着男孩担忧的眼神,又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壁上有好几道裂缝,屋里除了一张快要散架的木板床,就只有一个缺了角的矮桌和两个破陶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而在床的另一侧,还躺着六个孩子。
最大的女孩约莫七八岁,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旁边两个男孩依偎在一起,年纪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着,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饿”;最边上,有个被包裹在破布里的小婴儿,大概只有一岁左右,小脸皱巴巴的,呼吸微弱,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弱的哭声,听起来有气无力。
这就是原主的七个孩子?大崽许明,二崽许亮,三崽许兰,四崽许伟,五崽许月,六崽许阳,七崽许宝……记忆里的名字一个个对应上眼前的孩子,余晚星的心里像被堵住了一样,又酸又涩。
他们瘦得太厉害了,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露在外面的胳膊腿细得像麻杆,脸颊凹陷,眼窝发青,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尤其是最小的许宝,哭声那么微弱,要是再没人管,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
余晚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既然穿成了这个炮灰,总不能真的像原主一样饿死,更不能让这七个孩子落得书中的凄惨下场。
她得活下去,还得带着这七个孩子一起活下去。
“许明,”她试着叫了一声大崽的名字,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家里还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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