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诡异。没有实体的墙壁，没有脚下的土地，只有一片混沌的灰色雾气，雾气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画面——有青阳城被魔气吞噬的惨状，有凌若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有林峰自己被祖龙之力反噬、沦为魔物的模样。
“是心魔幻境。”凌若雪握紧长剑，剑尖的灵光微微颤抖，“比陨星谷的幻境强太多了，它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
她话音刚落，面前的雾气突然凝聚成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眼神冰冷，嘴角带着嘲讽：“你真以为自己能守护青阳城？当年若不是你犹豫不决，城西的三个孩子怎么会被柳风抓走？”
“不是的……”凌若雪脸色发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松动。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当年她本有机会提前截住柳风，却因顾忌对方的修为而错失良机，虽然后来救下了孩子，却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的犹豫。
“若雪！”林峰立刻上前，挡在她身前，“这是幻境！别信它的话！”
他体内的祖龙真骨爆发金光，试图驱散幻境，却发现金光一进入雾气就被吞噬。“这幻境是以心魔为食，越是抵抗，它越强。”林峰沉声道，“我们得直面它，而不是逃避。”
他看向那个“凌若雪”，眼神平静：“她当年的犹豫，是不想让更多人受伤。后来她为了救孩子，不惜以身挡魔气，这份勇气，你这种虚幻的影子永远不懂。”
“凌若雪”的身影在他坚定的目光中开始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凌若雪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褪去，重新握紧长剑：“谢谢你。”
“该谢你自己。”林峰笑了笑，“是你心里的守护之心，比恐惧更坚定。”
两人继续向前，雾气中又浮现出新的幻境。这一次，出现的是张老头，他躺在病榻上，气息奄奄，看着林峰的眼神满是失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教你守护，不是让你逞英雄，你看看现在，多少人为了你所谓的‘正义’送命？”
林峰的心猛地一抽。他最害怕的，就是辜负师父的期望。张老头临终前那句“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可这一路行来，苏长老、鲛人勇士、还有无数不知名的修士，确实因他而死……
“师父……”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体内的祖龙之力也跟着紊乱起来。
“林公子！”凌若雪抓住他的手臂，掌心的温度让他瞬间清醒，“你看清楚！这不是真的！”
她指向“张老头”身后，那里隐约能看到无数虚影——苏长老笑着挥手，鲛人勇士竖起大拇指，甚至还有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画歪的符纸朝他跑来。“他们不是为你送命，是为了自己守护的东西！就像你师父，他从来都以你为荣！”
林峰望着那些虚影，心中的郁结豁然开朗。是啊，张老头教他的，从来不是“不允许任何人牺牲”，而是“让每一次牺牲都有意义”。他挺直脊背，对着“张老头”的幻境深深一揖：“师父，我没忘您的话。我会带着大家的信念，走下去。”
“张老头”的幻境笑了，笑容温暖如昔，随即化作光点，融入雾气中。
再往前走，雾气变得稀薄，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石桥，桥对面的高台上，静静躺着一枚通体漆黑的珠子，正是镇魔珠。但石桥上，站着一个与林峰一模一样的身影，身披黑龙鳞甲，眼中满是暴戾的红光。
“终于来了。”黑甲林峰咧嘴一笑，声音带着魔气的嘶哑，“你以为融合了祖龙真骨就能掌控力量？别自欺欺人了，你内心深处，早就渴望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挥拳打来，拳风带着祖龙之力的威压，却比林峰的力量更狂暴、更嗜血。林峰不敢硬接，侧身闪避，身后的石桥被拳风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你看，这就是你的潜力。”黑甲林峰步步紧逼，“只要你接受我，就能拥有碾压一切的力量，管他什么魔渊教、玄心宗，不顺眼的都杀了，岂不快哉？”
“那不是力量，是毁灭。”林峰冷静地应对，九龙鼎碎片在掌心旋转，“祖龙的力量，是用来守护，不是用来杀戮。”
“守护？”黑甲林峰狂笑，“看看你身边的人！凌若雪为你受伤多少次？青阳城的百姓为你担惊受怕多少回？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把他们拖进危险的借口！”
这句话如同针，刺中了林峰最深的顾虑。他确实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因为他的出现，才让青阳城卷入一场又一场风波？是不是他对力量的追求，反而给身边的人带来了灾难？
“不是的。”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凌若雪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面对黑甲林峰，“我们选择和你一起，不是因为被拖入危险，是因为我们相信，你追求的力量，是为了让更多人远离危险。”
她看向黑甲林峰，眼神清亮：“你或许是他的影子，却不懂他的心。他每次握紧拳头，都不是为了挥出去，而是为了护住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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