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无聊的把戏,你就当看热闹吧。”
“我观道长不似凡人,连道长这等人物都来参加,想来这把戏也不是一般的把戏。”庄洲给道人斟酒,然后各自饮尽。
“好酒,匹斯城最大的优点便是这酒,别的地方很难喝到,在这里却沦为寻常。我来此便是为了品尝美酒,至于论道谈玄,那都是些无聊玩意儿。”道人吧唧吧唧嘴,对酒赞不绝口。
庄洲对道人的说辞感到非常有趣,两人边吃边聊,酒到杯干,几轮下来变成了忘年交。
“小兄弟,你后天一定要到法会现场,我给你引荐两位有意思的朋友。”道人明显喝多了,舌头开始打结。
“老哥放心,我定去寻你。届时咱两弟兄不醉不归。”庄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散场后摇摇晃晃各自离去。
三月初一,庄洲天微亮便来到广场,本想占个好位置,可惜除了给上台之人留的通道外,偌大广场已经挤满了人,四周房顶上也没有了空位置。
“还是吃了经验不足的亏啊。”庄洲叹息一声,只好站在通道外围,希望论道的人上台后自己能趁势挤进去。
没多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兄弟你来晚了啊。”只见李贞笑眯眯的来到身前,手上多了柄洁白的拂尘。
“老哥你来啦。”庄洲赶紧打招呼。
“哈哈,跟我走,这里不好玩。”老道带着庄洲绕过人群来到一座雅致的酒楼,进入二楼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两名中年人在闲聊,一位是灰衣草鞋的光头和尚,一位是白衣光脚的长须汉子,两人都很瘦。
“两位,我把小兄弟给带来了,他们谈他们的玄,咱们论咱们的道。”
“善!”
“好!”
“小兄弟,这位是苏格拉,这位乃释迦摩,都是道爷我的朋友,你们多亲近。”
“两位老哥好,小子庄洲。”
“善!”
“好!”
同样的两个字,情绪却明显有了变化,庄洲自己就是个怪人,因此见怪不怪。
“小洲啊,我们三个的道侧重点不同,但殊途而同归,每年法会相聚,我们回回争论不休,甚是无趣,今天有了你的加入,希望能有所改观。没有规则,你想到什么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顾忌,否则便没意思了。”老道盘膝而坐,示意庄洲也坐下,四人各踞一方,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苏格拉率先开口:“朋友们,来说说吧,我们思考智慧的本质应从何开始?”
释迦摩慢慢答道:“我认为,了解自身内心的渴望和执念,是走向智慧的第一步。当释放这些束缚后,方能看清真理。”
李贞接着说:“道无处不在,明道无言。智慧在于随遇而安,体会自然的流转。”
庄洲谨慎地提出:“明白他人需要同理心,这或许是我们共同追求的智慧之源。”
苏格拉若有所思:“你说得对,但如何领悟同情呢?这需要先了解自身吗?”
释迦摩点头道:“自知与怜悯,两者互为通路。只有看透我与你的内在牵绊,方能真正诠释生命的意义。”
李贞附和道:“万物本无别,是我执造成幻觉。放下分裂,自然融入大同。”
四人对视而笑,智慧的论辩持续了很久,搁置争议后他们又开始讨论美丑这个话题。
苏格拉说:“既然我们谈起了内在的修养,不如来谈谈你们看好与坏的标准在哪里? ”
释迦摩沉思道:“我无法下定论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因为一切外形都不过是现象,并不代表内心本质。”
李贞慢条斯理:“道自然而然,美丑无常。我看,最丑的不是容颜,而是放不下偏见执念的心。”
庄洲发问:“那么,我们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内心优美呢?”
苏格拉若有深意:“也许,可以从他对生命、他人的宽容程度窥见一斑。”
释迦摩微笑道:“一个心怀慈悲的人,不论外貌如何,我看就是最美的。”
李贞淡淡一叹:“放下执念,万物皆可为友。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美。”
四人陷入深思,探讨的乐趣在于品味生命的真谛。
……
法会开了两天,四人探讨了两天,临别时道人提议:“我有个想法,让小洲分别跟着咱们生活两年,结束后,我们再相聚于此,这六年便不参加这劳什子法会了,三位看如何?”
“求之不得!”庄洲。
“善!”释迦摩。
“好!”苏格拉。
头两年,庄洲跟随李贞遍访名山古刹、城邦村野,两人亦师亦友,慢慢的庄洲才明白李贞不信鬼神,他所信奉的道祖不是神仙,而是天道,是规则,是因果,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也讲治国安民的道理,却说这只是小道耳,人应该自强不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人皆有自身的道,无轻重优劣之分,若自强则治人,若自怠则治于人,天地亦如此。
庄洲将最近自己梦与现实分不清楚的事情告诉老道,让李贞非常感兴趣,他说:“寻找本我是释迦摩那个光头最为擅长之事,你先攒着,不要急于寻找真相,人生乐趣何其少也,对我来说最可怕的事情无他,唯无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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