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带着键盘敲击的微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小河眉头微蹙,视线在屏幕上复杂的图表和文字间穿梭,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试图对齐一个顽固的表格边框。
论文的最后收尾,格式调整、参考文献核对、图表编号,这些琐碎耗神的工作,在孕晚期的疲惫感加持下,显得格外磨人。
孟燕臣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目光扫过她略显僵硬的坐姿和被屏幕光照得有些苍白的脸。
她的肚子比怀星星那时候还要大一些,身体负担应该很重了。
“快弄完了?”他问,声音是惯常的平稳。
“嗯,调格式,烦死了。”王小河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后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倦意,“嘶……好酸……我腰要断了。”
孟燕臣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带着强烈王小河工作风格的、排版略显凌乱的页面,又落回她因临产在即而轻微水肿的脸颊。
他沉默了一会。
“要不,”他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随意,仿佛只是临时起意,“给我看看?正好学习学习你们城市规划的前沿成果。”
他顿了顿,补充道,“……顺手帮你把格式调调?看稿子审格式,这个我熟。”
这提议来得太突兀了。
王小河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额外的情绪,就像他平时在手术台上提出一个替代方案那样客观。
但她太了解他了。
这份学习和帮忙背后,藏着的是他根深蒂固的掌控欲和保护欲。
替她检查,替她规避可能的疏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兜底。
一种微妙的、被侵入领域的不适感升腾起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抗拒:“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声音有些生硬。
学术是她的疆域,是她用汗水和智力一点点开拓出的独立王国。
即便他是孟燕臣,是她最亲密的人,这种未经邀请就想踏入核心领地的行为,依旧让她感到被冒犯,仿佛她的能力受到了质疑。
“就剩点小尾巴,我自己来。”她强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孟燕臣镜片后的目光似乎沉了沉,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重新低下头,手指因为用力敲击键盘而指节泛白,同时又一次无意识地、痛苦地揉着腰。
空气沉默地流淌了几分钟,只有她压抑的呼吸声和鼠标点击声。那份无声的坚持和身体明显的不适形成强烈的对比。
最终,孟燕臣什么也没说。
他转身走到打印机旁,拿起一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微微温度的论文初稿。
“坐着别动。”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身体都这样了,还逞强。调格式累不着我。我先大概过一遍,一会把电子版发我。”
仿佛真的只是想帮她分担一点体力上的负担。
看着他拿起稿子走向书桌另一侧的身影,王小河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懈了一点。
巨大的疲惫感压倒了对入侵领地的敏感。
她确实太累了,腰部的酸胀几乎让她直不起身,肚子也在一阵阵地发紧。
算了,只是格式而已……她这样想着,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妥协,小声咕哝了一句:“……那就谢谢您嘞。”
随即把注意力重新投向屏幕上最后几个待处理的图表。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击声。
王小河专注于最后的微调,没注意到书桌另一侧,孟燕臣握着笔的手指,在阅读到某个章节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眉心蹙起,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冷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是一个关于新模型在城市韧性评估中应用的章节,充满了大胆的推演和乐观的预测。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在审视一份有潜在漏洞的病历。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深蓝转向墨黑。
当王小河终于长舒一口气,敲下最后一个保存键,揉着几乎麻木的后颈抬起头时,发现孟燕臣还在书桌对面,台灯的光晕笼罩着他的侧脸,神情是那种她在他阅读专业文献时常见的、极度专注的思索状态。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她的论文稿纸。
“好了?”孟燕臣闻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将手中的一叠纸朝她推了过来。
王小河刚想说“辛苦你了”,目光触及那叠稿纸的瞬间,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雪白的A4纸上,不是格式的修正标记。页边空白处,行文间隙里,甚至图表旁边,布满了细密的蓝色笔迹。
那些不是简单的校对符号,是批注。
蓝色的问号,简洁的箭头,更多的是成段的、条理清晰的分析文字。
它们像一张突然织就的网,笼罩在她精心构建的论证之上。
尤其是核心章节那几页,蓝色的字迹几乎覆盖了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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