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沉溺酒色的日子愈久,对后宫的迷恋便愈发不可收拾。他整日流连于脂粉堆中,数月不曾踏足朝堂一步,朝臣们即便有天大的急事,也只能通过宦官辗转传递消息。更荒唐的是,但凡遇上稍有姿色的新宠,他便不假思索地赐封皇后之位,到后来,后宫之中佩带着皇后玺绶的女子,竟已有七人之多。
这七位皇后中,靳月华虽被立为正皇后,名义上位居六宫之首,可刘聪的心思早已不在她身上。自从靳月光自尽后,他总觉得心中空落,直到遇见宫人樊氏,才又找回了当初的痴迷。这樊氏本是刘聪生母张太后的侍婢,自幼入宫,生得一副妖媚入骨的模样,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刘聪初见她时便动了心,起初还碍于名分,只敢暗中与她偷欢,可日子一久,那份迷恋竟如野火般燎原,索性不顾朝野非议,直接下旨封樊氏为上皇后,明摆着要让她顶替靳月光的位置。靳月华纵然心中不忿,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正皇后沦为屈居人下的角色,整日对着樊氏的仪仗暗自垂泪。
后宫之中骤然挤满了七姓皇后与无数宠妾,朝堂之上便如藤蔓缠树般,衍生出盘根错节的势力网。每位皇后的宫门前,都簇拥着一群趋炎附势的宦官,这些被净身入宫的权阉,深知自己的荣华全系于主子的恩宠,便个个成了攀附的好手。
这些权阉的手,早已越出了宫墙的界限,尤其是樊皇后身边的内侍。地方官想调任京职,得先给王沈的私库塞足银两;边关将领要粮草补给,须托宣怀在刘聪耳边多吹几句好话。有回雍州刺史弹劾当地豪强兼并土地,奏章刚送抵宫门,就被樊氏的心腹宦官截下,反手便罗织了个“诽谤宗室”的罪名,将刺史全家流放三千里。朝臣们看在眼里,却多半敢怒不敢言,谁都清楚,这些宦官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位数月不临朝的天子。
外戚们更是借着裙带之风,刮起了一场“鸡犬升天”的狂潮。樊氏的兄长樊荣,本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泼皮,靠欺行霸市混日子,如今竟穿着大将军的紫袍,堂而皇之地站在禁军大营里发号施令。他不懂兵法,却偏要学着古人“校场点兵”,将士兵们折腾得半死,自己则搂着抢来的民女在帐中饮酒作乐。京城里的百姓见了樊家的车马,都得远远绕着走,生怕被这些仗势欺人的恶奴拖去当街鞭打。靳月华的弟弟靳康也不甘示弱,借着姐姐“正皇后”的名分,强占了洛阳城里半个坊市的商铺,只消说一句“这铺子皇后要了”,便能将商户们扫地出门,连官府都不敢过问。
更可怕的是,宦官与外戚早已拧成了一股绳。王沈在宫里替樊荣打探消息,樊荣在宫外为宦官铲除异己,连朝堂上的官员,也多半成了他们的党羽。有回吏部尚书想提拔几个寒门才子,刚把名单递上去,就被宣怀拦了下来。尚书气得拍案,却被反咬一口,说他“结党营私”,没过三日便被罢官归乡。
刘聪并非全然蒙在鼓里。有时醉酒醒了,他也会瞥见案头堆积的弹劾奏章,只是那些字里行间的血泪控诉,在他眼里不过是“大臣们小题大做”。有位老臣颤巍巍跪在宫门外,哭着说“再不管管,天下就要乱了”,他却搂着樊氏笑道:“乱不了,有朕在呢。”甚至有宦官故意在他耳边念叨:“那些大臣就是见不得娘娘受宠,故意挑事。”他听了竟点头称是,转头便把进谏的老臣贬去了蛮荒之地。
日子一久,朝堂上渐渐没了直言的声音。正直的官员要么装病辞官,要么索性闭上嘴,看着宦官与外戚们在眼前翻云覆雨。他们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早已积满了干柴,只待一个火星,便能燃起滔天大火。而那火星,或许就在宦官们愈发膨胀的野心里,在权臣们暗中磨亮的刀刃上,更在无数被压迫者心中积压的怒火中,随时都可能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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