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说到成帝心坎里。他当即起身,怒气冲冲地往长信宫去,路过王太后的寝宫时,又被赵飞燕拦了下来。她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太后面前:“太后救命!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皇后,竟被如此咒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倒也罢了,只怕会连累陛下啊!”
王太后本就看不惯许皇后失了宠还摆架子,一听诅咒之事,顿时沉下脸:“后宫容不得这等阴毒之事,必须严查!”
有了太后这句话,成帝更无顾忌。他连面都没见许皇后,直接下旨:将许谒打入天牢,即日处死;收回许皇后的凤印,废为庶人,迁居昭台宫。
许皇后接到旨意时,正在抄写《女诫》。她看着内侍冷漠的脸,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汁晕染开来,像一滩洗不掉的血。“我要见陛下!”她抓住内侍的衣袖,声音嘶哑,“我没有诅咒,是她们陷害我!”
可宫门早已落锁,她的哭喊被厚厚的宫墙挡在里面,传不到成帝耳中。昭台宫偏僻荒凉,连窗纸都破了洞,寒风灌进来,吹得她单薄的身影瑟瑟发抖。她终于明白,这深宫之中,一旦失了恩宠,便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了。
而远条馆里,赵飞燕正对着铜镜试戴刚赏下来的凤钗。金钗映着她得意的笑,却不知那笑意里,藏着多少无辜者的血泪。后宫的风,从来都是这般凛冽,卷走一个又一个身影,只留下最懂得算计的人,在权力的刀尖上跳舞。
许皇后被废的消息还未在宫中散尽,成帝的旨意便传到了班婕妤的宫殿。
内侍带着两名侍卫立在阶下,语气冰冷的说道:“班婕妤,陛下有旨,传你即刻到未央宫回话。”
殿内的烛火轻轻摇曳,班婕妤正临窗看书,闻言缓缓放下竹简,神色平静无波。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刻,赵氏姐妹既已扳倒许后,怎会容得下她这个曾得盛宠、又以贤德闻名的对手?
随内侍来到未央宫偏殿时,成帝正坐在上首,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两旁的侍卫按剑而立,气氛肃杀得让人喘不过气。
成帝怒气冲冲的问道:“许氏设坛诅咒,宫人供词说你常去长信宫,与她过从甚密,这事你敢说不知情?”
班婕妤敛衽下拜,动作从容不迫,既不慌乱,也不卑微。她抬眼望向成帝,目光清澈坦荡:“陛下息怒。臣妾确曾去过长信宫,但不过是与皇后谈论诗书,从未涉及诅咒之事。”
“哦?”成帝挑了挑眉:“那你倒说说,为何旁人都疑你参与其中?”
“臣妾不知旁人为何怀疑,但臣妾敢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班婕妤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妾自幼读经史,深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行得正、坐得端尚且未必能得福,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又能指望什么呢?”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的梁柱,仿佛在与无形的鬼神对话:“若鬼神真有灵知,必然明辨是非,怎会听信谗言、加害无辜?若鬼神本就无知,那诅咒又有什么用处?”
最后,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丝文人的傲骨:“所以,臣妾非但不敢做这等事,更是不屑为之!”
一番话掷地有声,殿内鸦雀无声。成帝看着阶下那个身形纤弱却脊梁挺直的女子,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劝自己“勿近女色、多理朝政”的模样,心中竟生出几分愧疚与感动。是啊,以班婕妤的品性,怎会做这等阴私之事?
“你说得有理。”成帝挥了挥手。“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回你的宫殿去,往后不必再提。”
班婕妤谢恩起身,退出殿门。她知道,这次虽侥幸脱身,但赵氏姐妹的手段她已见识,许后数十年的情分尚且说废就废,自己又能安稳多久?
回到宫中,班婕妤连夜写下一篇奏章。她没有控诉,没有辩解,只说自己“久居后宫,渐觉尘心倦怠,愿往长信宫侍奉太后,每日抄经礼佛,为陛下祈福”。字字恳切,却藏着明哲保身的智慧。
成帝看了奏章,倒也明白她的心思。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觉得眼不见为净,他很快便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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