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收雨歇后,成帝仍舍不得松开手,将合德紧紧拥在怀中。她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他晕晕乎乎的,竟忘了身在何处。半晌,他才喃喃开口,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这才是真正的温柔乡啊……朕愿一辈子耗在这里,哪里还稀罕汉武帝求的什么白云仙乡。”
合德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声音软得像羽毛:“陛下喜欢,便是臣妾的福气。”
不过数日,成帝便下旨册封赵合德为婕妤,赐居昭阳殿侧的少嫔馆。这馆舍虽不如远条馆阔绰,却离成帝的寝宫更近,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新婕妤的恩宠,已隐隐要追上她姐姐了。
从此,成帝的日子便在远条馆与少嫔馆之间流转。
清晨若是从飞燕处醒来,便看她着一身舞衣,在庭中跳一段《回风舞》,看那素纱裙裾在空中划出轻盈的弧线,听她笑说“陛下看我像不像真的燕子”;傍晚若是歇在合德宫里,便与她对坐小酌,听她用吴侬软语讲些江南的趣闻,指尖偶尔划过她手背,感受那细腻如瓷的触感。
飞燕的娇俏热烈,合德的温婉柔媚,像两杯滋味迥异却同样醇厚的酒,让成帝醉在其中,难以自拔。他渐渐忘了长信宫的班婕妤,忘了曾让他心动的卫婕妤,甚至连许皇后的宫殿,都许久未曾踏足。
后宫的其他嫔妃们,眼见着赵氏姐妹独占恩宠,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暗自神伤。
有曾得宠过的美人,对着铜镜看着自己日渐憔悴的容颜,默默收起了当年陛下赏赐的胭脂;有刚入宫的秀女,还没来得及见上皇帝一面,便在深宫里熬成了枯槁的模样。她们聚在一处时,偶尔会低声议论:“听说那位赵合德婕妤,肌肤好得能掐出水来,难怪陛下天天守着。”“她姐姐的舞才叫绝呢,听说能站在托盘上跳,风一吹就能飞起来似的。”
议论到最后,总是化作一声叹息。这深宫本就是如此,恩宠如流水,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对赵氏姐妹的风光,竟会持续如此之久,久到足以搅乱整个后宫,甚至动摇大汉的根基。
而此时的成帝,正坐在少嫔馆的窗前,看合德为他剥荔枝。那晶莹的果肉递到唇边时,他只觉得甜到了心里,完全没察觉,窗外的月光正一寸寸变冷,像极了那些被遗忘在角落的、无声的怨怼。
长信宫的秋夜,总是比别处更冷些。
许皇后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阶下被风吹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的琴。那架“绕梁”琴还是当年做太子妃时,成帝亲手送的,琴身上刻着“永以为好”四个字,如今漆皮都磨掉了边角,像极了他们早已褪色的情分。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侍女轻声劝道。
许皇后摇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说,陛下多久没来了?”
侍女嗫嚅着不敢答。自赵氏姐妹入宫,成帝踏足长信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从前他总爱腻在这儿,看她写字,听她弹琴,说她的隶书有“铁画银钩”的风骨;可如今,听说他在远条馆看赵飞燕跳舞,能看到三更天,连朝会都敢迟到。
正说着,殿外传来通报:“娘娘,许夫人求见。”
许皇后的姐姐许谒掀帘进来时,带着一身寒气。见妹妹穿着单薄的素衣,眼下乌青,忍不住红了眼圈:“妹妹这是何苦?把自己熬成这样,那负心人也看不见。”
姐妹俩相对而坐,许皇后终于忍不住落泪:“姐姐,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们?论出身,论才学,论与陛下的情分,哪个不比那两个歌女强?可他如今……”
“莫提那两个狐狸精!”许谒拍着桌子怒道,“一个是勾栏里的舞姬,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也配和娘娘争宠?依我看,定是她们用了什么邪术,迷得陛下神魂颠倒!”
这话像根毒刺,扎进许皇后心里。她虽没接话,却默默攥紧了帕子。
许谒回府后,越想越气。她丈夫早逝,全靠妹妹在宫中照拂,若是皇后失了势,她们许家还有什么指望?夜里辗转反侧,竟生出个大胆的念头,她托人寻来个据说会“厌胜之术”的巫师,在府中悄悄设了个法坛,摆上成帝与赵氏姐妹的小木人,焚香念咒,只求能咒得那对姐妹失宠,让陛下回心转意。
她做得极为隐秘,却不知宫里的眼线早已织成了网。赵飞燕在后宫安插了不少心腹,许府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远条馆。
“娘娘,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心腹宫女压低声音,“许夫人设坛诅咒,这不正好撞在咱们手里?”
赵飞燕正在试新做的舞衣,闻言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得好。去,把这事添油加醋告诉陛下,别忘了提一句,班婕妤最近也常去长信宫,指不定也掺和了。”
成帝正在少嫔馆和合德对弈,听闻奏报顿时拍案而起:“放肆!朕待许氏不薄,她竟敢如此恶毒!”
合德忙起身按住他的手臂,柔声劝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只是诅咒宫闱乃是大罪,若不严办,怕是难服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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