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被称为“应激构造体”的壁垒,在Site-19内部引发了持续而微妙的涟漪。工程部和生物危害部门的报告被列为4级保密,但流言蜚语如同孢子,在通风管道里无声传播。关于那个粉发女孩能在瞬间将钢铁和水泥揉捏成活的堡垒的故事,被添油加醋,使得偶尔需要进入该区域的其他部门人员,在经过SCP-040的收容舱门时,步伐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伊芙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空气中多了一层无形的审视。雷尼尔主管虽然批准了她提交的、关于引导四十进行“可控微操练习”的初步方案,但附加了极其严苛的条件:所有练习必须在双重防爆玻璃后的观察室内进行,实时生命体征和异常波动监测必须达到最高级别,且必须有至少两名武装警卫在旁。
这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一个精致的展示柜,或者说,审判席。
四十对新的环境感到不安。观察室比她的居住舱要冰冷、空旷得多,墙壁光秃秃的,只有必要的仪器和那张坚硬的、被固定在地板上的实验桌。她紧紧挨着伊芙琳,SCP-040-1a感知到她的紧张,质地变得像天鹅绒般柔软,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
“没关系,四十,”伊芙琳低声安抚,无视了玻璃墙外雷尼尔和另外两名研究主管模糊的身影,“就像我们之前练习的那样。只是地方换了而已。”
今天的练习目标依旧是土壤。伊芙琳带来了几个更小的培养皿,里面装着不同质地的样本:沙土、黏土、富含腐殖质的黑土。任务是让四十尝试感知其细微差别,并进行极其微小的结构强化,目标是将一粒沙子的硬度提升到堪比钻石一个在微观层面极具挑战,但宏观上几乎无影响的任务。
四十集中精神,绿色右眼紧盯着培养皿。细微的生物电场再次出现,如同指尖轻抚过琴弦。伊芙琳看着监测屏幕,上面的波形稳定而规律,远不如构筑壁垒时那般狂野。女孩的额角渗出细汗,但并未出现痛苦的迹象。
她正在学习控制她的“语言”,学习如何轻柔地诉说,而非呐喊。
就在实验进行到一半时,观察室的气密门外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一名穿着后勤部门制服的中年男性,脸色惨白,被两名同事搀扶着,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左前臂,指缝间有鲜红的血液渗出。似乎是在附近走廊搬运设备时被锐利的金属边缘划伤了。
“需要医疗队!这里有人受伤了!”门外有人喊道。
意外在站点内时有发生。通常程序是立刻送往医疗翼。但这名伤员显然因为疼痛和惊吓,一时脱力,被同伴暂时安置在离观察室门不远处的走廊休息椅上等待。
就在这一刻,四十似乎被门外的动静分散了注意力。她抬起头,绿色的眼睛越过玻璃墙,望向了门外那个方向。她看不到伤员,但她能听到压抑的痛哼,能闻到那极其细微、却对她异常敏锐的感官而言如同警报般的血腥气。
伊芙琳心中一惊。“四十,专注。”她立刻提醒,担心外界的干扰会打断练习,甚至引发不可预测的反应。
然而,四十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表现出恐惧,也没有试图构筑防御。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那是一种……关切的神情。她放下了悬在培养皿上的手,转而面向门口的方向。她那只失明的黄色左眼,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看”到了那缕鲜血和其代表的痛苦。
监测屏幕上的波形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针对无机物的、结构性的调整波动,而是一种更复杂、更柔和,仿佛带着某种“意图”的韵律。
“他疼。”四十轻声说,语气肯定,带着孩童纯粹的同情。
紧接着,她没有征求伊芙琳的同意,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准备动作,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门口。空气中那种生物电场的嗡鸣变得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探测,但却像一张无形的网,轻柔地扩散出去。
观察室内外,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走廊上传来那名伤员惊讶的声音:“咦?不……不疼了?”
搀扶他的同事也发出难以置信的低呼:“血止住了!这怎么可能?伤口……伤口在愈合?”
透过观察窗,伊芙琳和雷尼尔等人能看到,那名伤员原本紧握手臂的手松开了,他和他同事都震惊地看着他的左前臂那里原本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口、结痂,最后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生疤痕,仿佛已经愈合了数周。
整个过程安静、迅速,没有任何光效或异响。就像时间本身被偷偷拨快了一小段。
四十微微喘息了一下,小脸略显苍白,但程度远不如之前。她似乎只是稍微耗费了些精力。她转向伊芙琳,绿色眼睛里带着一丝询问,仿佛在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对了。
伊芙琳的心脏狂跳起来。这不是形态改造!这是……加速再生?定向愈合?不,这更像是一种对生命进程本身的、局部的、精准的调控!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活体成分作为“原料”,仅仅凭借自身的意志,就远程影响了另一个独立生命体的生理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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