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如同山崩海啸般从我自己的小腹深处猛烈炸开!那痛楚来得如此突兀,如此狂暴,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透了内脏,又像有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在腹腔里疯狂地撕扯搅动!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迸发出来,瞬间盖过了帐篷内所有的声音。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碎裂,剧烈的绞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无情地冲刷着我的神经,让我蜷缩成一团,痛得浑身痉挛,牙齿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在痛?!蛊虫明明在他体内!这撕心裂肺的绞痛,本该是他的!是他的啊!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视线因为剧痛而模糊扭曲。透过朦胧的泪光和汗水,我看到沈昭依旧扼着喉咙,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痛苦地紧锁着。然而,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形虽有些摇晃,呼吸急促,却并未如我这般蜷缩在地,痛不欲生!他甚至还能踉跄着朝我迈出一步,声音里带着巨大的震惊和……一丝奇异的关切?
“阿黛!你怎么了?!”不!不可能!这不对!情人蛊反噬了?!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混乱的脑海。巨大的痛苦和荒谬的错愕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我死死罩住。意识在灭顶的剧痛和冰冷的绝望中迅速沉沦,视线彻底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最后听到的,是那个新娘惊恐的尖叫,以及帐篷外被惊动、迅速奔来的沉重脚步声。
五年。时间像山涧里浑浊的泥水,裹挟着沙砾和枯枝败叶,缓慢而沉重地流淌过去,冲刷着记忆的河床,却带不走河底沉淀最深的、名为仇恨的顽石。
那夜军营的混乱和追捕,如同一个破碎而血腥的噩梦片段。我只记得自己像一只被围猎的、濒死的野兽,凭借着对山林的熟悉和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在黑暗和剧痛中亡命奔逃。冰冷的刀锋擦过耳际,带着死亡的气息;身后追兵的呼喝声如同跗骨之蛆;腹中那非人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几乎将我的身体撕裂。最终,是莽莽苍苍、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收容了我这条丧家之犬。我躲进了最幽深、最险恶的瘴疠之地,像一具会喘气的腐尸,靠着辨认毒草、捕捉蛇虫鼠蚁勉强维生。仇恨是唯一支撑我不倒下的东西,是深夜里灼烧我灵魂的唯一火焰。我无时无刻不在诅咒沈昭,想象着蛊虫在他体内苏醒,啃噬他的五脏,让他哀嚎七日,在无边痛苦中化为枯骨!
可每一次剧烈的恨意翻涌,总会伴随着小腹深处一阵熟悉的、尖锐的抽痛,像是在提醒我那夜的诡异反噬。这痛楚如同一个恶毒的烙印,时时折磨着我,也像一个巨大的、无法解答的谜团,日夜啃噬着我的内心。
直到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雨水像永远拧不干的破布,滴滴答答敲打着竹楼残破的屋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木头霉烂的气息。我正坐在火塘边,用石臼费力地捣着几味驱寒的草药,石杵撞击石臼的沉闷声响在空寂的竹楼里回荡。突然,一个湿淋淋的身影,几乎是撞开了我那扇虚掩的、吱呀作响的竹门。
是寨子里的阿木,一个跑山货的年轻后生。他浑身滴着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恶鬼追了十里地。
“阿……阿黛姐!”他喘着粗气,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了调,手指颤抖地指向寨口的方向,“鬼……寨口……来了个鬼!”
石臼里的草药糊溅出几滴,落在火塘灰烬里,发出轻微的“嗤”声。我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倏然缠上脊背。面上却强自镇定,冷冷道:“慌什么!山精鬼怪见得还少?说清楚!”
“不……不是山精!”阿木使劲咽了口唾沫,眼神里充满了活见鬼的恐惧,“是……是人!可那样子……比鬼还吓人!皮……皮包着骨头,眼窝深得能塞进鸡蛋!走路……飘着的!还……还穿着汉人的破衣服……在寨口那棵老榕树下,就那么站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寨子里!他说……他说……”
阿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打架:“他说……找……找一个叫‘阿黛’的蛊女!”
“阿黛”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石子,狠狠砸在我心上。
沈昭?这个名字带着五年沉淀的剧毒恨意,瞬间冲垮了所有强装的镇定。手中的石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进灰烬里。我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矮凳,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是他?他还活着?情人蛊竟然没能要他的命?!那夜的反噬……他安然无恙而我痛不欲生……所有的困惑和更深的恨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
“他在哪?”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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