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修缮茶棚，偶遇墨尘
晨光透过茶棚的木窗棂，洒在刚刷过桐油的木梁上，泛着温润的光泽。两个村里雇来的汉子正踩着梯子，修补屋顶破损的瓦片，木屑和泥土偶尔从房檐落下，苏婉清拿着扫帚，仔细清扫着地面，时不时叮嘱一句“小心点，别摔着”。
茶棚的修缮已经进行了三天，屋顶补好了，墙壁也刷上了新的白灰，原本斑驳的木桌木凳，用砂纸打磨后再涂一层桐油，竟也显得干净整齐。只剩下厨房还缺一口新铁锅和几个装药膳的陶罐，苏婉清盘算着，今天去镇上买齐这些东西，再跟木匠定下“婉清药膳坊”的招牌，再过两天就能正式开业了。
“你们先忙着，我去镇上买些工具，中午回来给你们带馒头。”苏婉清放下扫帚，拿起钱袋，跟两个汉子打了招呼，便朝着镇口的方向走去。
镇上的集市比平时更热闹，路边的摊贩吆喝着，挑着菜筐的村民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青菜、肉脯和点心的香气。苏婉清没急着去铁匠铺买铁锅，而是先绕到了山货市场——她记得之前摆摊时，常看到有人在这里卖新鲜的野味和草药，若是能找到靠谱的供货商，以后店铺的药膳食材就有了保障，也省得她每天上山挖草药。
山货市场在镇子的东头，多是猎户和药农在此交易。苏婉清刚走进市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站在角落——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救过她的猎户萧墨尘。
萧墨尘背着弓箭，腰间悬着那把旧刀，脚边摆着两个竹筐：一个筐里装着几只处理干净的野兔肉，皮毛完整，肉质紧实；另一个筐里铺着油纸，放着几张狐狸皮，毛色光亮，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精心处理过的上等皮毛。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冷淡地扫过过往的人，没有像其他摊贩那样吆喝，只是安静地等着客人，周身仿佛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婉清正想上前打招呼，就看到一个穿着绸缎衫、留着八字胡的掌柜，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到萧墨尘的摊位前，瞥了眼筐里的皮毛，语气带着不屑：“这狐狸皮怎么卖？”
萧墨尘抬眼看他，声音低沉：“五十文一张。”
“五十文？”掌柜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一声，用扇子敲了敲狐狸皮，“你这皮毛看着是不错，可边角处理得不够细致，顶多三十文一张，你卖不卖？不卖我就去别家了。”
苏婉清心里一沉——她之前跟药铺的掌柜聊过，上等的狐狸皮市价至少四十五文，萧墨尘要五十文不算贵，这掌柜明显是想压价，欺负萧墨尘话少，看起来好拿捏。
萧墨尘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手指轻轻攥紧了筐沿的皮毛，却没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掌柜。他常年在山里打猎，不擅长跟人讨价还价，更不想跟人争执，若是平时，遇到这样压价的，他多半会干脆地收拾东西离开，可这次的皮毛是他花了半个月才打到的，若是低价卖了，这个月的生计都成问题。
掌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服软了，语气更嚣张：“三十文，爱卖不卖！我告诉你，整个山货市场，也就我肯给你这个价，换别人，二十文都嫌多！”
“掌柜的，这话就不对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苏婉清快步走到摊位前，笑着看向掌柜：“我前两天刚问过药铺的王掌柜，上等狐狸皮市价四十五文，萧大哥的皮毛毛色光亮，边角处理得比市面上的还细致，要五十文一点都不贵，您这压价压得也太狠了。”
掌柜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插话，转头看向苏婉清，见她穿着粗布裙，像是个普通村民，顿时没了耐心：“你是谁？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我是萧大哥的朋友，也是做买卖的。”苏婉清不慌不忙，指了指萧墨尘筐里的野兔肉，“您看这野兔肉，肉质紧实，没有腥味，一看就是刚打的新鲜货，市价至少二十文一斤，萧大哥没漫天要价，您却想着低价收了再高价卖，这生意做的，未免太不厚道了。”
周围几个逛山货市场的村民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有人点头附和：“是啊，李掌柜，你这压价也太狠了，萧猎户的皮毛都是好东西，之前我想买，他还不肯卖呢！”
“就是，人家打猎多辛苦，你这么欺负人，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李掌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众人说得下不来台，又怕影响自己的生意，只能强装镇定：“我就是跟萧猎户开玩笑，既然这位姑娘说市价是四十五文，那我就按四十五文收，这总行了吧？”
说着，他不情不愿地掏出钱袋，数了四百五十文，递给萧墨尘：“十张狐狸皮，四百五十文，你点点。”
萧墨尘接过钱，没说话，只是朝着苏婉清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李掌柜狠狠瞪了苏婉清一眼，拎着狐狸皮，灰溜溜地走了。
周围的村民见没热闹看了，也渐渐散开。苏婉清看着萧墨尘，笑着说：“萧大哥，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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