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教授。” 小白的声音适时响起,进行着科普式的解释,“请注意,这里并非单纯的‘隐藏在山体里的宫殿’。我们现在身处的是‘尼伯龙根’,一个依附于现实坐标、却又独立于常规物理空间的‘领域’。它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如果没有通过正确的‘门’和‘钥匙’打开它,那么从外部探测,这里可能就只是一座实心的海底山丘,或者一片普通的海床。它的‘内部空间’是折叠、隐藏起来的。”
路明非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幽暗的环境,一边接口,语气带着点不着调的畅想,却点明了尼伯龙根的一个关键特性:“说得更直白点,如果我们有办法,能把这足有八个足球场大的‘入口广场’——或者说这扇‘门’——整个打包带回学院,那咱们可就发财了。这可是个完美的、绝对安全的‘虚无金库’。你不需要知道宝库具体建在哪里,只需要知道‘门’在哪,把‘门’守好,你的财宝就永远丢不了。宝库就在‘门’后,但‘门’后的空间方位,可能和现实坐标毫无关系。”
经过小白和路明非这么一通俗易懂的解释,无论是轮机室里的教授,还是各船通过广播收听的学生,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尼伯龙根并非一个固定位置的地下室,而是一个“空间保险箱”。钥匙和门是关键,里面的“房间”可以存在于概念的夹缝中。
这理解让许多人心头火热,也更加警惕。如此神奇的空间,里面封存的东西,价值恐怕远超黄金宝石。而之前铭文警告的“活物”……又会在哪里?
三人小组呈战术队形,没有贸然深入。他们动作利落地卸下了身上沉重的潜水装备——气瓶、压铅带、脚蹼
卸下装备后,三人几乎同时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隔着面罩,但呼吸器的声音停止了。
几秒钟后,路明非的声音率先通过对讲机传出,平静得就像在报告天气:“空气检测完毕。安全,无毒,含氧量正常,可以呼吸。”
紧接着,三人纷纷摘下了那个一体式的透明头盔。略显沉闷的“嗤”声是密封解除的声音。
深海的压力、海水的咸腥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尼伯龙根内部那种干燥、冰冷、带着万年尘埃与岩石气息的空气。三张年轻却毫无紧张感的脸暴露在宫殿昏暗的光线下。
然后,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小白居然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自己湿漉漉的潜水裤口袋,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个用透明防水袋严密包裹的小包。他撕开防水袋,里面赫然是一包香烟,还有一个打火机。他熟练地抖出三支烟,无声地递给路明非和老唐。
路明非接过,叼在嘴里。老唐也咧嘴一笑,接了过去。
“嚓!” 火石摩擦,一簇橘黄色的火苗跃起,在这幽暗、寂静、充满未知的古老殿堂中,显得格外突兀,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亡命徒或探险家的浪漫与不羁。
三支香烟被依次点燃,三点暗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三人没有交谈,就这么背靠背,形成一个松散的三角,缓缓吞吐着烟雾,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宫殿深处无边的黑暗,以及那些高耸的、雕刻着神魔战争般壁画的巨柱和穹顶。烟雾袅袅上升,融入上方无法看清的黑暗。
这份深入险地却从容点烟的做派,让海面上通过屏幕观看的师生们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紧张、担忧、荒谬、佩服、乃至一丝“不愧是S级和他的团队”的感慨,混杂在一起。
抽了几口烟,老唐将还剩大半的烟叼在嘴角,空出的双手有了动作。他将一直背负着的“七宗罪”刀匣轻轻放在三人中央的地面上。接着,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渗出。他将染血的手指,稳稳地按在了刀匣表面某个不起眼的、仿佛只是装饰的凸起纹路上。
嗡——!
一种低沉到几乎无法听见、却直击灵魂的震颤感仿佛透过屏幕传来。暗青铜色的刀匣表面,那些原本古朴无华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与火焰,骤然亮起了暗红色的微光,光芒沿着复杂的脉络流转,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睛,散发出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七宗罪,被唤醒了。
老唐伸手,探入,握住剑柄,缓缓抽出了一柄形制狰狞、刃口带着弧度的斩马刀——暴怒。他随意地将这柄凶刀扛在肩上,另一只手依然夹着烟。
路明非也俯身,从刀匣中取出了两把武器:一把是长度适中、弧度优美的日本武士刀形制的长刀——懒惰;另一把则是仅有小臂长短、寒光四溢的短刃——色欲。他将色欲反手握在左手,懒惰则随意地提在右手。
小白的选择则是一柄剑身笔直、切面为独特棱形、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汉八方古剑——傲慢。他手腕轻轻一抖,剑锋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三个男人,就这样一手夹着烟,一手提着来自龙王诺顿亲手锻造的、足以斩杀同类的炼金刀剑,在沉寂万年的宫殿入口,沉默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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