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白霁霄，头也没抬，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稳定地划动着，不知道是在看新闻、刷视频还是在玩游戏，仿佛窗外那价值不菲的烟花表演，还不如手机里跳动的像素点有吸引力。
粟绾，被蒙在衣服底下，耳机里估计还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对窗外照亮了整个夜空的动静毫无反应，甚至连翻个身都欠奉。
指挥部内，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是鬼哭狼嚎，那么现在，就是绝望的冰河世纪。
老唐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在“浪漫故障”和“绚烂烟花”中依然我行我素、仿佛身处不同维度的男女，他终于、彻底地、深刻地体会到了芬格尔在过去一个半月里，承受的是何等非人的精神压力和折磨。
“我……我好像……有点理解芬格尔了……” 老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老唐身后，那些原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专家们，此刻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群人又乌泱泱地冲到了那三尊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神像前，“噗通噗通”跪倒一片，磕头的磕头，作揖的作揖，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着虚无缥缈的神迹降临。
“佛祖啊！上帝啊！玉皇大帝啊！给条活路吧！”
“只要让他们俩说句人话，我愿吃素一个月！”
“哪怕只是对视一眼呢？求求了！”
歌剧院贵宾包厢内。
小魔鬼路鸣泽，将他最钟爱的一瓶1945年罗曼尼·康帝，连瓶带酒，硬生生捏成了齑粉，暗红色的酒液如同鲜血般从他指缝间滴落。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扭曲的怒意和……挫败感。
他身为玩弄人心、执掌命运棋局的魔鬼，何曾受过这种“羞辱”？他精心布局，投入重金，动用庞大资源，结果目标人物却在百米高空的浪漫牢笼里，一个刷手机，一个睡大觉？！这简直是对他魔鬼尊严的赤裸裸挑衅！
他猛地转过身，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将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想要毁灭点什么的烦闷给压了下去。不行，不能失控。
为了平复心情，他习惯性地通过精神链接，看了一眼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路明非在干什么。
这一看，更是火上浇油——路明非正和绘梨衣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头挨着头，快乐地打着最新发售的双人合作游戏，绘梨衣脸上洋溢着纯粹开心的笑容，路明非那家伙也是一脸傻乐。
对比自己这边的焦头烂额、屡战屡败，路鸣泽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凭什么我在这里劳心劳力，你们在那儿岁月静好？！” 一种近乎幼稚的迁怒涌上心头。
他眼神一冷，甚至不需要吟唱，一个无形的言灵瞬间发动。
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豪华酒店，总统套房内，灯光猛地一暗，所有电器屏幕瞬间黑屏——跳闸了。
但这还不解气。路鸣泽再次动用权柄，一股无形的数据洪流掠过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游戏机，将他们奋战了数小时、即将通关的游戏存档，彻底清空！
做完这一切，路鸣泽才感觉胸中的郁气稍微舒缓了一点点。他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开始认真思考一个之前被认为应该是“最后手段”的方案——动用康斯坦丁炼制的那十斤“氛围促进剂”。
“也许……是时候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路鸣泽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毕竟，时间不等人，比武招亲近在眼前……”
但最终，他还是按捺下了这个冲动。毕竟，之前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也许……也许奇迹真的会在明天出现呢？作为魔鬼，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希望”这种东西的脆弱与珍贵，但也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去等待……或者说，去亲手扼杀希望，再赋予新的。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监控屏幕，看着那如同按下暂停键般的摩天轮轿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亲爱的演员们，游戏，还没结束呢。”
贵宾包厢那经过机械合成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在歌剧院指挥部响起时，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尽管专家们都知道这位从未露面的“老板”才是真正的幕后主宰，但在他沉寂一个半月后突然直接下达指令，还是让空气中瞬间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亲爱的导演，执行阿尔法计划。”
老唐听到这句话，握着通讯器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计划的危险性，也更明白其背后隐藏的真正含义。
很快，一份标着“阿尔法计划”的电子文件被分发到了每一位专家的电脑上。当这些顶尖的聪明人快速浏览完计划内容后，不少人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阿尔法计划”——对男主角所在轿厢进行狙击，使用特殊子弹击碎玻璃，制造危机感，以此打破僵局，激发保护欲与情感联结。
一位头发花白的心理专家声音颤抖地提出质疑：“老板！开枪……这太危险了！万一，万一不小心打偏了，或者计算失误，子弹伤到了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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