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方芸联系的晚报生活版记者对“林记”进行了采访,重点报道了其坚守传统手艺的故事。报道刊登后,引起了一些老顾客的共鸣,但也有人留言说“情怀不能当饭吃”,“还是便宜实惠更重要”。
而“麦香坊”的促销攻势愈发猛烈,他们甚至租用了两辆贴着巨大广告画的“天津大发”面包车,在市中心循环广播促销信息。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林记”上空。
这天傍晚,晓燕加班到很晚,正准备离开,路过研发部的小厨房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她推门进去,看到李工和沈静居然都在。操作台上摆满了各种试做的点心半成品,空气中混合着烤焦和成功发酵的复杂气味。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忙?”晓燕有些意外。
李工脸上沾着面粉,眼神却异常兴奋:“林董,您来得正好!快尝尝这个!”他献宝似的端过来一小盘刚出炉的、金黄色的酥饼。
晓燕拿起一块,入手温热酥脆,轻轻一咬,外层簌簌落下,内馅是饱满的、带着浓郁奶香和淡淡咸味的蛋黄流沙。
“这是……?”
“蛋黄流沙酥!”李工得意地说,“我跟沈博士琢磨的!用咱们传统的起酥手艺,馅料改了方子,加了点芝士粉和黄油,模仿那个……那个什么流行起来的广式茶楼点心‘流沙包’的味道,但做成酥饼!您觉得咋样?”
沈静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测试了不同温度下的流沙效果,确保在常温下一段时间内也能保持流动性,但又不会太甜腻。成本比我们最高端的产品低,但口味和工艺有独特性。”
晓燕细细品尝着,那咸甜交织、沙滑绵密的口感,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既保留了中式点心的精髓,又融入了些许受年轻人欢迎的西式风味。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微凉的秋夜,这款带着温度和创新意味的点心,仿佛一下子驱散了她心头的些许寒意。
“很好吃!”晓燕由衷地赞道,“口感新颖,又不失‘林记’的水准。李师傅,沈博士,你们辛苦了!”
看到董事长脸上的笑容,李工和沈静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满足的神情。在这一刻,传统与科学、经验与数据,为了共同的目标,短暂地达成了和解。
然而,就在晓燕稍微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一个更沉重的消息传来了。第二天上午,王胖子几乎是冲进了她的办公室,脸色煞白。
“晓燕姐,不好了!刚、刚接到消息,给我们供应优质红豆和莲子的那个县,发了洪水!道路冲毁了,仓库也淹了!咱们下个月乃至下下个月的主要原料……可能要断供了!”
晓燕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价格战的硝烟还未散去,后院又起了火。原料断供,这对于依赖特定产地优质原料的“林记”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抓起桌上的电话簿——那本厚厚的、印着无数单位名称和号码的册子,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寻找可能的替代供应商。
但一圈电话打下来,情况不容乐观。要么是品质达不到“林记”的要求,要么是价格被趁机抬高,要么是库存量根本不足以满足需求。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敲打着玻璃窗,更添了几分愁绪。
晓燕放下发烫的电话听筒,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市场竞争、原料危机、内部管理的挑战……所有这些担子,都沉甸甸地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她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第一次感到有些迷茫。
她下意识地摸向颈间,那里挂着陈默留下的一枚小小的、普通的桃木平安扣。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一些。她想起陈默总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想起他离开时,眼里那份未尽的期盼。
不能倒下。“林记”不仅是她的心血,也承载着陈默的梦想,更是那么多跟着她吃饭的员工家庭的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前,摊开信纸,准备亲自给受灾县的供应商负责人写一封信,询问具体情况,并表示愿意预付部分货款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以期保住长期的合作关系。同时,她让方芸去资料室找出全国土特产供销名录,准备扩大搜寻范围。
忙完这些,已是深夜。雨停了,窗外一片寂静。晓燕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拨通了韩奶奶家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老人家熟悉而温暖的唠叨,问她吃饭了没,天凉了要加衣服,晓燕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没有诉苦,只是简单地说一切都好,让奶奶放心。
挂掉电话后,她看着桌上那张她和陈默在最早那个小摊前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轻声说:“陈默,你说得对,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关,我们一定能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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