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翠的突然出现和狼狈离去,像一场猝不及防的冰雹,砸蔫了院里刚刚蓬勃起来的生机。虽然人走了,但那句“未婚妻”和“娃娃亲”带来的寒意和猜疑,却弥漫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晓燕把自己关在点心铺里,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却频频出错,不是糖放多了就是烤糊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马小翠那亲昵的“默哥”和撒泼打滚的样子,还有陈默那句“我认准的人”……信任与疑虑像两股绳子,在她心里反复绞拧。
陈默站在门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紧锁,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晓燕需要时间消化,但那种被隔开的距离感让他心烦意乱。他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转身回了自己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那声响动,清晰地传进晓燕耳朵里,让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院子里异常安静,邻居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眼神交流间带着各种猜测。之前的温馨融洽,荡然无存。
然而,这场风波并未随着马小翠的离开而平息,反而只是开始。
第二天上午,就在晓燕努力调整心态,准备重新开业的时候,院门口再次传来了喧哗声。这一次,来的不止马小翠一个人!
马小翠换了一身更朴素的衣服,脸上也没了昨天的浓妆,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她搀扶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色愁苦、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的老妇人。老妇人手里还拄着拐杖,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面相精明、眼神闪烁的男人,穿着干部服,却显得有些油腻,自称是马家沟生产队的会计,姓牛。
这一行人径直走到陈默门口。马小翠未语泪先流,带着哭腔喊道:“默哥!俺把娘和牛会计请来了!你就算不认我,总不能连娘和队里的领导都不认吧?”
陈默黑着脸打开门,看到门口的阵势,尤其是那个老妇人,他的眉头蹙得更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老妇人一看到陈默,眼泪就掉了下来,声音颤抖着:“小默……真是小默啊……娘可算见着你了……”她说着就要上前拉陈默的手。
陈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生硬:“马大娘,您怎么来了?”他并没有称呼“娘”。
老妇人(马大娘)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伤心,哭得更厉害了:“小默啊……你咋这么狠心呐……当年你爹走得早,咱两家是多好的交情啊……富贵他爹(指马小翠爹)没少帮衬咱们孤儿寡母……这娃娃亲是你爹当年亲口许下的啊……酒桌上的话是玩笑,可后来送聘礼的时候,你也是点了头的啊……”
“我什么时候点过头?”陈默声音冰冷,“聘礼是我娘背着我收的,我知道后立刻就让我娘退回去了!”
“退?咋退啊!”旁边的牛会计立刻插话,拿出一个小本本,煞有介事地翻着,“陈默同志,话不能这么说。这聘礼清单可是白纸黑字记着的,当时我经的手!五百块钱!还有一对银镯子!那可是八一年,五百块是巨款了!你们家说退,但马家没收,这聘礼就等于是你们家认可了这门亲事!这在当时可是有见证人的!”
五百块!银镯子!围观的邻居们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八一年,普通工人一个月才挣三四十块,五百块简直是天文数字!还有银镯子!这聘礼在当时农村,绝对是顶尖的了!
晓燕在铺子里听着,脸色更加苍白。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聘礼”,还有“清单”和“见证人”!
“那是你们的事!”陈默额角青筋跳动,显然在极力压抑怒火,“钱我让我娘送了,你们不收是你们的事!镯子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早就说清楚了,我和马小翠没有任何关系!”
“小默啊!”马大娘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抱住陈默的腿哭嚎起来,“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那钱俺们是没要,可镯子是你娘亲手塞给小翠的,说是祖传的,给儿媳妇的!小翠这傻孩子就当真了,等了你这么些年,村里闲话都快把她淹死了!你现在出息了,就不要她了,你这是要逼死她啊!你要是不认,俺今天就死在你门口!”
这一跪一哭一闹,杀伤力远比马小翠自己撒泼大得多。院里年纪大些的邻居,如王大妈、吴大妈,看着马大娘那可怜的样子,脸上都露出了同情和不忍的神色。农村人重信义,讲人情,老一辈定的亲事,女方又等了这么多年,男方现在反悔,于情于理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
“马大娘,您快起来!这像什么话!”王大妈赶紧上去搀扶。
“就是啊,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吴大妈也劝着。
马小翠也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牛会计在一旁敲边鼓:“陈默同志,你看把老人家逼成什么样了?这件事,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做得不地道啊!就算你现在是工人了,看不起农村姑娘了,也不能这么办事吧?这要是闹大了,对你的前途恐怕也有影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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