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三月十七日,清晨。天色灰蒙蒙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广州早春的寒意浸入骨髓。萧远和周伟华揣着旅馆老板娘赊账给他们的两个冷馒头,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杂物间。他们身无分文,唯一的“资产”是那张轻飘飘的《立案回执》。生存,成了摆在他们面前最赤裸、最残酷的问题。
“远子,咱们……真要去工地啊?”周伟华看着阴冷的雨天,声音带着犹豫和一丝畏惧。他比萧远更不习惯这种纯粹的体力活。
萧远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单薄的外套,带头走进了雨幕中。他的眼神空洞,但脚步却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麻木坚定。系统的理性分析还在他脑中隐约回响——“恢复基本生存保障”。现在,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骄傲、野心、穿越者的优越感……在饥饿和欠债面前,被碾得粉碎。他此刻更像一个被生存本能驱动的动物,而非一个拥有系统的“天选之子”。
他们按照昨天打听来的模糊地址,找到了城郊一处正在建设中的住宅小区工地。工地上一片泥泞,搅拌机的轰鸣、钢筋碰撞的刺耳声、工人们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粗粝而充满力量的氛围。几个穿着胶鞋、披着破旧雨衣的工人在泥水里忙碌着。
萧远深吸一口气,走向一个看起来像管事的中年壮汉。那人皮肤黝黑,满脸横肉,正皱着眉头指挥工人搬运水泥。
“老板,请问……这里还招小工吗?”萧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那汉子(后来知道叫刘大壮)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锐利:“生面孔?以前干过工地没?”
“没……没有,但我们有力气,肯学!”周伟华抢着回答,语气带着恳求。
刘大壮嗤笑一声:“有力气?工地上的力气活,跟你们想的可不一样。一天八块钱,管中午一顿饭,干得了就留下,干不了趁早滚蛋,别耽误我工夫。”条件苛刻,语气粗鲁,但这已是他们眼下唯一的选择。
【风险预警(被动触发):目标人物:刘大壮。评估:性格粗暴,但无重大欺诈风险。工作环境:高强度体力劳动,存在安全风险。综合评估:可接触,但需注意自我保护及薪酬结算方式。】
系统的提示冷静地浮现,像一份客观的评估报告。萧远心中一动,这比他之前凭感觉判断要清晰得多。他点了点头:“我们干。”
第一天的工作,近乎折磨。萧远和周伟华被分去搬运砖块和搅拌水泥。沉重的砖块很快磨破了他们娇嫩的手掌,血泡混着泥水,每一下触碰都钻心地疼。冰冷的雨水和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重。腰背如同断裂般酸痛,双腿像灌了铅。中午那顿所谓的“管饭”,只是清水煮白菜加上寥寥几片肥肉和粗糙的米饭,但饿极了的两人却吃得狼吞虎咽。
周伟华几次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眼神绝望。萧远则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硬扛着。身体的极度疲劳,反而某种程度上暂时麻痹了精神的痛苦。他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只剩下机械地重复动作,以及对抗身体极限的本能。每当他想放弃时,就会想起那空空如也的钱包和旅馆老板娘期待的眼神,还有系统那句冰冷的“生存保障”。他不能倒下去,至少现在不能。
晚上收工,领到八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时,萧远的手微微颤抖。这微不足道的八块钱,此刻却重若千斤。它代表着他们今天没有饿死,代表着他们还能偿还一晚的住宿费,代表着……他们还能活下去。
回到那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他们用第一天的工钱租下了一个更便宜、条件更差的床位),两人累得几乎散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用冷水胡乱擦了把脸,就瘫倒在硬板床上。
就在萧远意识模糊,即将睡去的那一刻,系统面板再次自动浮现,一条简短的资讯滚动显示:
【初级资讯简报(1990年3月17日摘要):
?本地政策:广州市政府加强对建筑工地安全生产检查,重点排查脚手架及用电安全。
?市场动态:江南批发市场近期涤纶布料价格波动下行,夏季服装原材料成本降低。
?区域信息:流花湖公园周边流动摊贩管理收紧,部分夜市摊位租金有上涨趋势。】
这些信息与此刻筋疲力尽、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萧远似乎毫无关系。他瞥了一眼,便疲惫地关闭了面板。然而,这些看似无关的“噪音”,却像种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入了他的心田。
日复一日。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萧远和周伟华如同工地上两个最普通的劳动力,每天在尘土、噪音和汗水里挣扎。手掌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皮肤晒得黝黑,身体在痛苦的适应中逐渐变得结实了一些。他们学会了如何更省力地搬砖,如何快速地搅拌水泥,如何看包工头的脸色,如何与其他工友(如沉默寡言的老李、乐观爱唱歌的“小四川”)保持距离又相互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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