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透过工坊雕花的木窗,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沐熙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颈,看着案几上整齐码放的十多盒胭脂,眼底终于漫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意。就这样,她在工坊里已经呆了整整十多天,每日天不亮便起身,要么指导工匠们调试原料、把控工艺,要么就独自守在案前,埋首研究新的美妆配方,连三餐都常常是吴婶送到工坊里,她匆匆扒几口便又投入工作。
萧墨尘前前后后来看过她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正撞见她蹲在原料架前,仔细挑拣着晒干的花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指尖还沾着淡淡的粉色花汁。他没敢打扰,就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沐熙起身转身,才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竹篮,声音里满是心疼:“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工坊里的事,让工匠们多上手便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沐熙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刚起步,很多细节我不盯着不放心,等一切上了正轨,我就好好歇着。”萧墨尘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吩咐秦风,给工坊添了最好的桌椅,又让人每日送来滋补的汤品,还特意叮嘱吴婶,按沐熙的口味准备清淡却营养的饭菜,做她最坚实的后盾。
前两日,萧墨尘又来了一次,这次还带来了珍珠粉,细腻的白色粉末便散发出淡淡的光泽。沐熙接过,指尖捻起一点珍珠粉,触感细腻得几乎感受不到颗粒,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此前她做胭脂,一直用云母粉和滑石粉做基底,虽能让胭脂显色均匀,却少了几分滋养肌肤的功效。若是用这珍珠粉替代,不仅能让胭脂的色泽更显温润,还能起到美白养颜的作用,正好能做出一款与众不同的胭脂。
接下来的两日,沐熙几乎把自己关在了工坊的小隔间里。她一次次调试珍珠粉与花瓣汁的比例,调整熬制的火候和时间,有时差了半分火候,胭脂便会变得干涩;有时花瓣汁加得多了,又会过于湿润,难以成型。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案几上堆满了废弃的胭脂膏,她的指尖也被原料染得五颜六色,甚至磨出了细小的茧子,却丝毫没有气馁。
直到第二日傍晚,当最后一盒胭脂凝固成型,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与珍珠的清润气息时,沐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十多盒胭脂整齐地摆放在案上,盒身是她特意让人定制的描金檀木盒,打开后,胭脂的色泽从浅粉到玫红,层次分明,触感细腻丝滑,比她之前做的任何一款都要精致。
“终于成了。”沐熙伸了个懒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想起明日与武王妃的约定,连忙收拾好东西,早早回房歇息,为第二天的行程养精蓄锐。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沐熙便起身了。她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玫瑰花纹,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温婉。简单梳洗过后,她便提着竹篮,往花田走去。清晨的花田弥漫着浓郁的玫瑰香气,带着露水的花瓣娇嫩欲滴,沐熙小心翼翼地采撷着盛放的红玫瑰,每一朵都挑选得极为仔细,不多时,竹篮里便装满了鲜艳的花朵。
回到住处,沐熙将采来的玫瑰花妥善收好,又去库房里取出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玫瑰纯露、玫瑰精油,还有那十多盒新做好的胭脂和口脂,一一装进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随后,她便叫上了沐颜和杨舒雅几个小姑娘,一行人坐上马车,往春城的方向赶去。
杨舒雅性子活泼开朗,对各种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她早就听说春城的归云楼药膳做得极好,一直想去尝尝,只是沐熙前些日子太忙,始终没能抽出时间。这次沐熙约了武王妃去归云楼,便特意带上了她,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心愿。
“沐熙姐姐,归云楼的药膳真有传说中那么好吃吗?”马车里,杨舒雅忍不住问道,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沐熙笑着点头:“归云楼的苏师傅和简师傅都是做药膳的好手,他们做的药膳不仅味道鲜美,还能调理身体,等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沐颜在一旁补充道:“是啊舒雅姐姐,那里的百合莲子羹和山药排骨粥,我到现在都还想着呢。”
几人说说笑笑,马车很快便抵达了春城。
沐熙一行人刚走到门口,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归云楼伙计便连忙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县主,王妃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正在后厨和苏师傅、简师傅研究新菜式呢。”
“劳烦小哥带路了。”沐熙笑着说道,跟着伙计往后厨走去。
刚走到后厨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武王妃爽朗的笑声。沐熙推门进去,只见武王妃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正站在灶台旁,手里拿着一把锅铲,和两位穿着白色厨衣的师傅说着什么,脸上满是笑意。
“王妃。”沐熙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武王妃回头看见沐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锅铲,快步走上前,拉着沐熙的手,语气里满是欢喜:“熙丫头,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这好些日子没见你,你倒是清减了不少,是不是工坊里的事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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