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深潭尸魅
石阵被破，怨魂消散，鬼哭声止。荒凉的石坡上只剩下崩塌的黑色石柱和遍地灰败的骸骨，以及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原本浓郁的灰色影瘴似乎也稀薄了许多，但空气中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并未散去，反而因为失去了外围怨魂的“嘈杂”，显得更加纯粹和沉重。
张清玄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迅速调息着体内因刚才激烈对抗而略显激荡的星火之力。破开石阵，摧毁血怨晶，与阵灵正面碰撞，这一系列操作消耗不小，但收获也同样显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星火核心处那抹淡金更加凝实，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这种在极限压力下的成长，远超平日静修。
“老板！您没事吧？”胖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恐，上下打量着张清玄，生怕他少了点什么。
林瑶也快步走近，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关切和询问显而易见。她看着张清玄额角的细汗和略显苍白的脸色，知道刚才那一战绝不轻松。
“无妨。”张清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他的目光却越过两人，凝重地投向鬼哭涧更深的方向。那股被石阵破开而惊动的、更加深沉古老的邪恶意念，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虽然暂时收敛了气息，但那冰冷的锁定感并未完全消失。
“石阵只是外围，真正的源头还在里面。”张清玄语气低沉，“而且，它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胖子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还有？老板，咱们要不先撤吧？这地方太邪门了，回去从长计议……”
林瑶虽然也心生退意，但她更清楚职责所在：“清玄，你的状态还能支撑吗？如果里面东西太厉害，我们没必要硬闯。”她考虑的是现实情况和人员安全。
张清玄沉默片刻，感受了一下体内星火的恢复速度，以及那股来自深处、带着隐隐挑衅和贪婪的意念。
“它被惊动，但似乎有所顾忌，或者……是在引诱我们进去。”他分析道，“现在撤退，未必安全。而且，不弄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雾隐镇的隐患就无法根除，失踪案也无法彻底了结。”
他看了一眼胖子和林瑶：“你们可以选择留在石坡这里，相对安全些。我进去探查。”
“那怎么行！”胖子立刻跳脚，“要进一起进！我王铁柱可不是贪生怕死……”话没说完，他自己先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脖子。
林瑶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一起。多个人多份照应。不过，如果情况超出控制，我们必须立刻撤退。”
张清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让胖子拿出干粮和水分给大家，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他自己也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喝了几口水。食物下肚，带来些许暖意和能量，让他消耗的精神力恢复了一些。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张清玄站起身：“走吧，跟紧。”
三人再次启程，越过残破的石阵，向着鬼哭涧真正的腹地进发。
越往里走，地势变得越发崎岖，两侧是陡峭的、长满湿滑苔藓的岩壁，中间是一条狭窄、向下延伸的幽深通道。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几乎如同黑夜，只有他们手中的强光手电能撕开一小片黑暗。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那股腥气在这里变得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种……类似尸体腐败的恶臭。
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人工开凿的、极其简陋的壁龛，里面供奉着一些模糊不清、造型怪异的石雕，看上去年代极为久远，充满了原始、野蛮的气息。一些壁龛前，还散落着风化的动物骨骼和早已失去颜色的布条。
“这……这好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场所？”林瑶用手电扫过那些诡异的壁龛，压低声音说道，作为一名警察，她对各种文化符号有所了解。
张清玄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而且祭祀的对象，绝非正神。你看那些石雕的形态，扭曲狰狞，充满痛苦和怨毒。这更像是一种……对某种邪恶存在的献祭和祈求。”
他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这种原始崇拜结合此地浓郁的阴煞之气，孕育出的东西，往往比精心布置的邪阵更加诡异难缠。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顶端垂下无数如同利齿般的钟乳石，地上则布满高低错落的石笋。溶洞中央，是一个方圆近百米的幽深水潭！潭水漆黑如墨，看不到底，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如同油污般的灰色雾气，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和浓郁的阴气。
而就在水潭靠近岸边的浅水区，赫然浸泡着几具尸体！看衣着，正是最近失踪的那几名探险者！他们的尸体并未严重腐烂，反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浮肿和苍白，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黏滑的、类似水藻的黑色物质。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都圆睁着，瞳孔涣散，嘴角却带着一丝极其诡异的、仿佛满足又似痛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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