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四十分,林昭昭蹲在“共聆空间”的水泥地上,指甲盖刮掉最后一丝粘在老式收音机背面的电工胶布。
灰白的晨光从铁皮屋顶的裂缝斜切进来,像一把钝刀划过她的肩头。
指尖传来胶布撕裂时细微的拉扯感,伴随着塑料壳边缘微微翘起的毛刺,扎得指腹发痒。
空气中浮动着尘埃与陈年金属的锈味,混着墙角那台老收音机散发出的微弱松香——那是电路板受潮后缓慢氧化的气息。
昨夜她和老方用了三个小时,将心跳感应模块的线路拆成三股,分别缠在收音机的调谐线圈上——这是老方说的“信号寄生术”,和他当年给林父舞台音响做隐藏声道时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焊锡枪尖端熔化的银光还残存在记忆里,滴落时“嗤”地一声轻响,在寂静夜里如针尖落地。
铁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时,她正把“早茶频道”的标签贴回旋钮。
铰链摩擦声刺入耳膜,紧接着是皮鞋踏地的闷响,节奏沉稳却带着压迫性的停顿。
抬头的瞬间,周医生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先涌了过来——浓烈的酒精混合着氯胺T的腥气,呛得鼻腔发酸。
陈默跟在他身后,黑色西装裤脚沾着晨露,裤管下缘已被湿草叶划出道道细痕,像是刚从疗愈营的草坪上踩过来。
雨前的风裹着泥土腥气钻进门缝,吹动李大爷蓝布衫的衣角,发出窸窣的轻响。
“林设计师早。”周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审视,“收到匿名举报,说这里存在非标准化心理干预设备。按规范,需要现场核查。”他指节叩了叩靠墙的开盘机,声音短促而冷硬,像敲击测试麦克风,“这些老物件倒新鲜,社区借的?”
林昭昭站起身,袖口里的镇定结蹭着皮肤,粗糙的麻线磨过腕骨内侧,带来一阵熟悉的刺痒。
她扬声朝里间喊:“老方叔,客人来了!”
里间传来沙哑的应和,老方扶着王奶奶走出来。
老太太攥着卷写着“东方红”的磁带,银发被晨风吹得翘起,发丝间夹杂着几片不知从哪飘来的蒲公英绒毛。
“小同志,这机器咋使?老方说倒带能治我失眠,我昨晚试了半宿,还真睡踏实了!”她说着咧嘴一笑,假牙与牙床摩擦发出轻微“咯哒”声。
老方半蹲着调试开盘机,布满老茧的手拨弄飞轮,指节粗大如树根,转动轴柄时关节咔咔作响。
“大妈您瞧,磁带转三圈倒两圈,跟跳交谊舞似的,有来有回才得劲。”他按下播放键,磁头接触带面的一瞬,扬声器“噗”地喷出一股暖流般的底噪,随即《南泥湾》的旋律流淌而出,带着岁月磨蚀的毛边音质。
李大爷举着保温杯凑过来,不锈钢杯盖轻碰机身,发出清脆“叮”一声:“这曲儿我熟!当年纺织厂广播天天放——”
周医生的眉头皱成川字,白大褂蹭到李大爷的蓝布衫,布料摩擦声细微却清晰。
他蹲下身检查线路,手指沿着电线摸到墙角,那里蜷着台掉漆的收音机,旋钮上的标签被晒得发脆,边缘卷曲如枯叶。
“主电源接这儿?”他扯了扯电线,收音机“滋啦”一声,传出早间新闻的杂音,播音员的声音断续扭曲,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这是从旧广播站拉的专线,”林昭昭倚着门框,拇指无意识摩挲袖口的线结,“七十年代留下的,黄腊管包着,和社区电网早就断开了。表在第三根杆子上,编号07。”她说话时目光落在陈默的领带上——银灰条纹,邓伦代言的高定品牌,此刻正随着他微不可察的呼吸轻轻起伏。
陈默始终没说话,目光在老人的笑脸、老方的背影、林昭昭的袖口间转了两圈。
他的右手缓缓滑过西装内袋,指尖停在领带结上,仿佛在确认某种温度或形状。
等周医生直起腰,他忽然开口:“我想单独和林设计师说两句。”
老方立刻扶着王奶奶往外走:“咱们去隔壁听《茉莉花》,调音量得慢慢来。”李大爷跟着蹭跶出去,门帘晃了晃,把晨光切成细条,投在地上如琴弦般颤动。
“你知道我在查什么。”陈默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从西装内袋抽出平板,调出监控截图——凌晨三点的疗愈营走廊,邓伦穿着病号服,手按在墙上,影子被拉得老长。
指尖触屏的冷光映在他瞳孔里,一闪即逝。
林昭昭没接平板,盯着他领带上的银灰条纹。
那纹路曾出现在无数杂志封面,也曾系在颁奖礼的黑天鹅绒背景前。
“你们给他吃的药,让他心跳比七十岁老人还慢。”她拉开抽屉,体检报告的纸页发出脆响,像雪崩前第一片碎裂的冰,“52次/分钟,陈顾问,这是‘稳定’还是‘麻木’?”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指节在平板边缘叩出轻响,节奏紊乱,如同失控的心电图。
“公众人物的情绪需要管理。”他说,声音有了裂痕,“上次他颁奖礼哭,热搜挂三天,粉丝说他‘卖惨’,对家说他‘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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