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还在闪着，灶房的烟囱已经在冒烟。阿奶正把最后一块玉米饼包起来，见月妍背着空背篓出来，伸手替她拽了拽衣襟：“辛苦妍丫头了，等忙完这几天让你娘给你做新被子。”
阿爹蹲在院角磨柴刀，刀刃在晨光里闪着亮，他头也不抬地接话：“知道了娘，你们在家把晒菌子的竹匾先摆好，我们傍晚定能收获满满的回来。”
一行人踩着晨露进山，草叶上的水珠顺着裤脚往下渗，永祥缩着脖子蹦了蹦：“阿爷，这露水咋比昨天还凉？我脚脖子都冻麻了！”
阿爹在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谁让你不多穿点？再闹你就回家喂兔子去。”永祥吐了吐舌头，赶紧跟上脚步，伸手去够路边的狗尾巴草。
刚到松树林西边，月妍突然停了脚，伸手拽住阿爷的衣角，压低声音喊：“阿爷，您看！这腐叶下面是不是鸡油菌？”
阿爷连忙凑过去，用柴刀轻轻拨开厚厚的腐叶，只见十几朵肥嫩的鸡油菌挤在一块儿“好东西！”阿爷眼睛一亮，从背篓里掏出竹篮，“永平、永安，你们俩用小铲子把土松松，别碰坏了慢慢捡。”
没一会儿，背篓就装了半背篓。
永吉忽然在不远处喊：“阿爷！我这儿也有！还有黄色的！比鸡油菌大好多！”
众人跑过去一看，腐叶堆里藏着一片黄澄澄的牛肝菌，个头比巴掌还大，摸起来滑溜溜的。阿爹蹲下来捏了捏菌柄，笑着对大伯说：“哥，你看这菌子多厚实，晚上回家炒肉，保准孩子们能多吃两碗饭。”
大伯点点头，从背篓里掏出空布袋：“永吉，你站远点，别踩坏旁边的小菌子，我来装。”
直到日头升到头顶，晒得人后背发烫，布袋和背篓都塞得满满的，阿爷摆手到：“这片的菌子都采完了，再往前走，说不定能碰着野果。永平，你去旁边小溪里打点水，咱们歇会儿再走。”
永平哥一听这话，拎着水壶就往溪边跑，没一会儿就举着湿漉漉的水壶回来：“阿爷，水凉得很，喝着解渴！”
爷爷接过水壶，先给月妍倒了半碗，又给其他人分了些，自己才抿了两口。
歇够了，一行人扛着菌子往山深处走，刚绕过一道山梁，永安突然停住脚，指着前面的山坡蹦起来：“阿爷！阿爹！你们看那坡上！红通通的一大片！是不是有野果？”
众人抬头一看，山坡上密密麻麻的野柿子树挂满了柿，把枝头都压弯了。
阿爹放下竹篮，撸起袖子就往坡上走，“你阿奶前几天还念叨，要是找到柿子多晒点柿饼。永安、永平，你们俩爬树摘高处的，注意抓稳树枝，别摔下来。妍丫头、永祥、永吉摘矮处的柿子就行。”
永平动作最灵，三下两下就爬上了一棵粗枝，他伸手够住一根挂满柿子的枝条，回头对树下喊：“小妹！你把布往这边挪一挪，我这枝上的柿子多，别掉地上摔坏了！”
月妍连忙和永吉一起拽着粗布往那边挪，刚站定，就见一个个柿子“咚咚”地落在布上。永祥捡起一个擦了擦，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哇！比上次摘的还甜！小妹你快尝尝！”
月妍也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笑着点头：“真甜，一点都不涩，。”
阿爹和大伯搬来几块石头，把背篓垫在上面，免得柿子被压坏。没一会儿，所有人背篓都装得满满的。
“今日柿子摘够了，明日再来摘剩下的。”阿爷看了看日头，影子已经短了不少。“咱们去看陷阱，看完就回家，晚了找不到路。”
一行人扛着背篓，往之前挖陷阱的地方走，永祥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哼着小调：“捡菌子，摘柿子，陷阱里还有野兔子！”
第一个陷阱刚拨开覆盖的树枝，就听见里面传来“扑棱棱”的声响。阿爹探头一看，笑着喊：“有只野鸡！还有两只野兔！运气真好！”陷阱里，一只羽毛鲜艳的野鸡正扑腾着翅膀，两只灰野兔缩在角落，眼睛滴溜溜转，时不时往洞口瞅。大伯连忙找来藤蔓编的网，小心翼翼地把网垂进陷阱。
永祥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踮着脚往陷阱里看：“大伯，您可得抓稳它，我还没见过活野鸡呢！”大伯笑着应了声，伸手把网往下压，先把野鸡套住——野鸡扑腾得更厉害了，翅膀拍得陷阱壁上的土都往下掉，大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拽上来，用绳子紧紧绑住翅膀。
接着又把两只野兔抱上来，阿爷找来空布袋，把野兔装进去，扎紧袋口：“这野鸡今晚拿来炖汤，野兔风干后冬天吃。”
阿爹和永平留在陷阱旁，把刚才拨开的树枝和干草重新铺好，又往上面撒了些新鲜的落叶，看起来和周围的地面没两样。
夕阳西下时，一行人往家走。背篓里的菌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野柿子的甜气飘在风里，布袋里的野鸡和野兔偶尔动一下，引得孩子们时不时回头看。永祥走在最前面，嘴里还在念叨：“明日摘柿子可得早点来，晚了说不定被山里的鸟雀先吃了。”月妍跟在他旁边，笑着说：“放心吧，阿爷说明早鸡叫二遍就出门。”
阿爷走在最后，看着满筐的收获和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背影，忍不住捋了捋胡子，嘴角弯了起来——这青龙山虽然危险，但山里的好东西着实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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