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主殿惊魂后,江弄影被彻底拘在了侧殿,活动范围甚至比之前更小。傅沉舟没有再来看她,但那种无处不在的掌控感却愈发强烈,如同无形的蛛网,层层叠叠地将她包裹。
殿外守卫增加了一倍,连送饭递水的宫女都换成了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生面孔。她们的动作一丝不苟,却带着一种机械的冰冷,仿佛她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件需要看管的贵重物品。
江弄影知道,这是傅沉舟的惩罚,也是警告。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所有的挣扎和小心思,在他绝对的权力面前,都是徒劳。
她变得异常安静。
每日里,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那方不变的天空,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她不吵不闹,不哭不笑,甚至连之前那些细微的、试图打探消息的小动作都彻底停止了。
她像一株失去水分的植物,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慢慢枯萎。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看似死寂的表象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恐惧依旧存在,却不再像最初那样能轻易击垮她。一种冰冷的、名为“韧性”的东西,在她被反复蹂躏的心底,如同石缝中的野草,顽强地生长出来。
她不再幻想傅沉舟会突然仁慈地放过她,也不再寄希望于任何外部的救援。她清楚地认识到,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父亲,她只能靠自己。
而眼下,她唯一能掌控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和那隐秘的、决不能再有意外发生的可能。
避子汤,必须继续。
然而,获取药材变得前所未有的困难。太医院那边傅沉舟必定打了招呼,她之前偷偷采摘药材的那个偏僻角落,恐怕也早已被纳入监视范围。
她不能冒险。
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每日的膳食和偶尔允许送来的“补药”上。她开始极其细致地观察每一道菜,每一碗药。她凭借着原主那点浅薄的医药知识和自己现代人的思维,尝试着分辨哪些食物性寒,哪些药材与她那味“秘药”药性相冲或相合。
她甚至开始“挑剔”起来。
“这粥有些烫了,劳烦拿去换一碗温的。”她会用极其平淡的语气对宫女说,然后在对方转身的瞬间,迅速将袖中藏匿的、早已研磨好的药粉,抖入杯中,用清水送服。
或者,在面对送来的补药时,她会轻轻蹙眉,低声道:“这药味闻着便觉腥涩,实在难以下咽,可否换成前日那种带些甘味的?”
她在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博弈,用看似顺从下的微小“反抗”,来掩盖她真正的目的。每一次成功的服用,都让她在心底松一口气,却又立刻被更深的负罪感和恐惧攫住——她这是在欺君,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日子就在这种表面死水微澜、内里惊心动魄的压抑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这天清晨。
江弄影像往常一样醒来,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她强压下不适,起身洗漱。宫女送来早膳,是一碗清粥和几样小菜。
当她闻到那碗平日里觉得清淡适口的粥时,那股恶心感竟再次袭来,甚至比刚才更强烈!
她猛地捂住嘴,冲到了角落的痰盂旁,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旁的宫女眼神微动,上前一步:“江小姐可是身体不适?需要奴婢去请太医吗?”
“不用!”江弄影几乎是立刻拒绝,声音因为刚才的干呕而带着一丝沙哑和急促。她直起身,强行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只是……昨夜可能有些着凉,并无大碍,不必惊动太医。”
宫女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泛红的眼眶,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了一边。
江弄影坐回桌前,看着那碗粥,却再也无法下咽。
一个可怕的、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猝不及防地钻入了她的脑海。
月事……好像……迟了几天了?
她之前一直处于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并未刻意去记日子。此刻细细回想,似乎……真的比往常晚了些许。
难道……
不!不可能!
她一直有在服药!虽然过程艰难,但她从未间断过!
是药效不够?还是……那次在主殿,傅沉舟盛怒之下的那次……?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比之前任何一次面对傅沉舟的怒火时,都要让她感到恐惧和绝望。
如果……如果真的有了……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所有的挣扎和隐忍都将付诸东流!意味着她将彻底被拴死在傅沉舟身边,永无脱身之日!更意味着,一旦被傅沉舟发现她曾试图避免这种情况,那后果……她不敢想象!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那里,是否真的已经孕育了一个她绝对不想要,却可能彻底改变她命运的小生命?
这个突如其来的、尚未证实的可能性,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她本就布满裂痕的心湖中,激起了惊涛骇浪。
她该怎么办?
殿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光影。
而殿内,江弄影坐在那片光影之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场新的、更加残酷和无形的战争,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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