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鸣打头阵,六科的言官和都察院的御史们纷纷弹劾,奏折推的如小山般高。谢蕴没有说话。因为此事涉及到他的新政,他不能说话。若真得罪了朝中这帮老臣,有谁会帮助他实现新政?他这些年的报国理想将毁于一旦。
随后钱鸣等人又将矛头指向了陆商,“陆公子平日里斗鸡走狗,整日在街上闲逛。有人曾见到他在赌房一掷千金,请问陆次辅的俸禄够你家公子挥霍的吗?”
陆商道,“他外祖父经商,那钱是他外祖父给他的”。
钱鸣冷笑一声,“岳父经商的时候你没少帮衬他吧?说到底陆次辅还是滥用职权。那些破事我不与你计较,但如今陆公子与谢小姐做的事真是触犯了老夫的底线,他们必须受到惩罚,必须把他们关到监狱里再行审判”。
监狱里的陆曜与谢宁瑶是邻居。两人相看一眼,互相叹了口气。
谢宁瑶道,“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陆曜道,“应该很快”。
晚上谢蕴来看谢宁瑶了。父女俩隔着监狱的木栅栏对望。
谢宁瑶眼睛发亮道,“爹,你是来接我出狱的?”
谢蕴叹了口气,“你再在牢里待几天吧。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捞出来”。
谢宁瑶一屁股坐在脏麻秸上,“那你要是想不到办法呢?”
谢蕴面容冷下,“那你就在里面好好待着吧。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我也无能为力”,说完,谢蕴拍了拍衣袍,“爹,是不是生气了?”
谢蕴淡淡道,“我能不生气吗?”
谢宁瑶垂下脑袋,片刻后又抬起来,“那你骂骂我吧,这样的话你能好受些。”
谢蕴道,“我不骂你,虽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你已经受到惩罚了”。
是啊,她已经受到惩罚了。路上的痛苦悔恨煎熬心疼,通通都是她任性的惩罚。
谢蕴道,“我只问你一句,下次行事还是如此莽撞吗?”
谢宁瑶立即摇头,“不会了,我会三思而后行。”
听见女儿的回答谢蕴满意了的笑了。
“这次……见到你哥了……他怎么样?”
“变黑了变瘦了也变强壮了。我掀了他的袖口,发现胳膊上有好几条伤疤。还有他说……他挺想你的。”
谢蕴掩在袖中的手握成拳头,眼中带了一丝水汽,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见谢蕴要走,陆曜急了,连忙叫住他,“岳丈,我与宁瑶的婚事呢?你和我爹商量好了吗?”
“什么婚事?若不是你俩跑的快,现如今退婚书都已经写了”。
陆曜与谢宁瑶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荒唐两个字。
他们为何要跑?不就是以为他们要成亲了吗?
谢蕴继续道,“如今已经回来了,退婚书现在写也不迟”。
陆曜,“……?”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他。
谢蕴走了,在门口遇见了陆商。
本来两个两人是一起来的,但彼此不待见,谢蕴走快了一步,于是陆商就在外面等着了。
陆商进来后,对狱卒道,“劳烦你将牢门打开一下”。
狱卒防备的盯着他,“陆次辅,有规定,您只能在栏杆外看令公子。谁知道……您是不是想滥用职权帮您的儿子越狱啊,到时候我是拦您不是,不拦您也不是。”
陆商被气死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堂堂次辅至于干那么龌龊的事吗?我是要进去揍儿子,牢头,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狱卒心里有了底,“只要您不帮助令公子越狱就行,我这就给您开门。”
陆商进去了,逮住儿子就是一顿猛踢,“你真是气死了,谁叫你跑的,谁叫你胡闹的?啊?回话”。
陆曜将自己的衣领子抢了回来,“爹,我快无法呼吸了。”
陆商又踹了不成器的儿子一脚,“我真是后悔生了你,整日里因为你,你老子的脸被人放在脚底下踩。”
谢宁瑶连忙去拦,“陆叔叔,是我将陆曜拐走的,你别打他”。
陆商伸手止住了谢宁瑶的话头,“陆叔叔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此事肯定都是这坏小子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他。”
这一脚正好踢到了陆曜的伤处,他额上冷汗直冒,有气无力道,“爹你消气了没?我都装来这么久的孙子了。你是真的不能再打我了,你儿子上战场杀敌了呀,你踢到我伤口了。”
一听到儿子上战场,陆商两眼一翻,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你上战场,就你这个废物样你上战场?你怎么有命回来的?你莫不是在骗爹吧?”
谢宁瑶道,“陆叔叔,陆曜可厉害了,一直坚守在前线,鼓舞了一个城的士气,火炮朝他炸来,他险些就没命了。”
陆商满是不可置信,“你说曜儿鼓舞了一个城的士气?”
谢宁瑶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从前也以为他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经此一役我才明白,他是个英雄。对了,他还杀了蒙古鞑靼首领的孙子鸿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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