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夏天,太行山的空气里仿佛都浸满了躁动不安的因子。蝉鸣得声嘶力竭,阳光白得晃眼,将古道观残破的影子投在滚烫的土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我们“辰组”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绷得紧紧的,等待着那不知会从哪个方向射来的、敌人最后的疯狂。
体内的“净世之焰”经过一年的蛰伏与积蓄,已变得圆融通透,金红色的光芒内敛于心,只在指尖流转或意念微动时,才会泄露出丝丝缕缕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空间异能也愈发得心应手,如今已能带着小石头这样的成年人进行短距离的精准瞬移,只是消耗依旧不小。怀中的碎片沉静地贴着胸口,与脚下祖脉生机同步着沉稳的搏动,像一位沉默的战友。
墨羽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他伏在案前,对着那些来自各方、语焉不详的情报碎片,试图拼凑出“门徒会”最后的图谋。电台里传来的消息好坏参半,欧洲战事早已结束,太平洋上美军的攻势势如破竹,但日军在中国大陆,尤其在华北,依旧控制着大量城镇和交通线,做着困兽之斗。
“他们不会坐以待毙,”青鸾组长在一次例行会议上,指尖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几个被红圈标注的位置,那是几处历史悠久、或有着重要文化意义的古城、古刹,“根据内线冒死传出的零星信息,‘门徒会’可能企图在最后时刻,启动一个庞大的、覆盖多地的‘逆源阵’,以无数生灵的鲜血和重要文化遗迹被毁产生的怨念为引,强行污染甚至逆转部分区域的祖脉生机,给我们即将到来的胜利,泼上最肮脏的污血,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
“逆源阵……”我喃喃重复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词,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这比单纯的破坏更加恶毒,是要从根源上玷污这片土地的灵魂!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阻止他们!”山鹰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燃烧着怒火。
“对!绝不能让这帮杂碎得逞!”铁砧咬牙切齿,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只剩下一颗被他当成宝贝留下的日制手雷。
计划迅速制定。我们“辰组”成员,连同基地能调动的所有战斗和情报人员,分成数个小组,奔赴不同的潜在目标区域。我和小石头、以及两位对古文字和阵法有研究的老同志一组,负责距离最近、也是记载中一处曾为古代祭祀山川的重要坛址——位于太行与华北平原交界处的“望北川”。
出发前夜,月光如水。小石头仔细地擦拭着他那支汉阳造,枪油的味道在夏夜的空气里淡淡飘散。他抬起头,看着我,年轻的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姐,等打跑了鬼子,结束了这帮黑袍杂碎,你想干啥?”
我愣了一下。穿越以来,十四年的血火生涯,“未来”这个词变得如此遥远而模糊。我想了想,眼前浮现出陈老先生捧着《诗经》的样子,浮现出延安宝塔的轮廓,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想过。先……活下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小石头“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擦枪,声音很轻:“我想回老家看看……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认得我……”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撕碎了太多平凡的梦想。
望北川并非险峻的山岭,而是一片开阔的、毗邻河流的丘陵地带,据传古时帝王曾在此祭天。我们赶到时,正值黄昏,夕阳将川地上的荒草和零星的石碑染成一片血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凝滞感,连虫鸣都听不到。
两位老同志立刻开始勘察地形,寻找可能布阵的痕迹。我和小石头则负责警戒。我的感知力扩展到最大,仔细扫描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突然,怀中碎片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方向指向川地中央,那片看似平平无奇的、立着几根残破石柱的区域!
“在那边!”我低喝一声,和小石头迅速靠拢过去。
靠近了,才能感受到那股被极力掩饰的、阴冷污秽的能量暗流。地面之上,看似只是杂草和泥土,但在我融合了祖脉生机的感知中,却能“看”到地下深处,被埋设了大量刻画着逆源符文的黑色骨片和扭曲金属,它们如同毒瘤的根须,正试图扎入地脉!
“没错!是‘逆源阵’的副阵眼之一!”一位老同志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他们在抽取这片土地的古祭坛残留气息和……和附近可能存在的生灵血气!”
“必须毁掉它!”小石头举起了枪。
“不行,蛮力破坏可能会引发能量反噬,波及更广。”另一位老同志急忙阻止,“需要找到能量枢纽,用相克的力量进行‘中和’或‘净化’。”
净化……我明白了。
我走上前,示意他们退后。双手虚按在地面,闭上眼睛,将心神与脚下的大地连接,与那被污秽能量侵蚀、发出痛苦呻吟的微弱地脉共鸣。
“净世之焰,听我号令,焚污涤秽,还原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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