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颠簸着启动。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噪音。我能感觉到,车子正是朝着城东的方向驶去。
中年汉子在我旁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闺女,进去后少看,少问,埋头干活……那地方……邪性。”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卡车停了下来。篷布被掀开,刺眼的探照灯光和伪军的呵斥声同时传来:“到了!都下来!排好队!”
我们依次跳下车。眼前正是那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禁区入口!哨兵增加了一倍不止,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我们这些“苦力”。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硫磺、腐朽和黑暗能量的气息,比我在外围感知到的要浓郁数倍,让人胸口发闷,几欲作呕。
我强行压下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低着头,跟在队伍后面,在伪军和日本兵的押送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片灯火通明的窑厂入口。
越靠近,那股混乱暴戾的精神乱流就越发清晰,仿佛无数冤魂在耳边嘶嚎。怀中的碎片传来了持续而尖锐的刺痛,警告着极大的危险。
我们被带到了窑厂入口内侧的空地上,这里比那晚我感知到的更加“热闹”。除了更多持枪的日军和黑袍人(他们袖口的暗红纹路在火光下隐约可见),空地上还堆放着一箱箱的物资,以及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刻满了符文的金属构件。而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口半埋在土坑里的黑色石椁!此刻,石椁的盖子已经被完全打开,浓稠如墨的黑暗能量如同实质的烟雾,不断从椁内涌出,又被周围黑袍人布下的一个简易法阵勉强束缚在一定范围内。
我甚至看到,石椁旁边,摆放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形状扭曲,正是那晚“中邪”的日本兵!
“你们的活儿,就是把这些箱子,搬到里面去!”一个黑袍人(似乎是个小头目)用生硬的中文命令道,他指着窑厂深处那黑黢黢的洞口,“动作要快!不准东张西望!否则……”他冷哼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苦力们战战兢兢地开始干活。两人一组,抬起那些沉重的木箱。箱子入手冰凉,上面同样刻画着诡异的符文,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我和那个帮我的中年汉子分到一组。抬起箱子的瞬间,我感觉到箱子异常沉重,而且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震动,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能量波动。
我们跟着队伍,一步步走向那如同巨兽喉咙般的窑厂深处。洞口吹出阴冷的风,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血腥味。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我知道,我已经踏入了龙潭虎穴的最深处。真相,可能就在前方那无尽的黑暗里等待着我。
而我,必须睁大眼睛,记住这里的一切,然后……活着把情报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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