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根的混乱,既是危机,也是掩护。低矮拥挤的棚屋、纵横交错的臭水沟、随处可见的流浪汉和眼神麻木的贫民,构成了一幅与城中心截然不同的、赤裸裸的生存图景。在这里,多一个面黄肌瘦、神色惶然的年轻女子,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我用身上最后几个铜钱,从一个眼神闪烁的二道贩子手里,租下了一个紧挨着破败城墙的、仅有半间屋顶的窝棚。窝棚四处漏风,地面潮湿,散发着霉烂和秽物的气味,但至少提供了一个暂时容身、观察外界的据点。
我不敢再轻易服用老根叔的药膏,那东西虽然能压制气息,但也会让我变得过于虚弱,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失去自保能力无疑是致命的。我只能凭借意志力,尽量收敛自身属于战士的锐气,将自己彻底融入这片灰败的背景之中。体内那点微弱的力量,如同蛰伏的幼兽,在压制解除后,开始极其缓慢地自行恢复,滋养着我疲惫不堪的身心。怀中的碎片依旧沉寂,但那份紧密的联系感并未减弱。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一只谨慎的野鼠,白天大多蜷缩在窝棚里,透过墙壁的缝隙观察着外面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偶尔才会用破碗去附近的施粥棚讨一口稀得照见人影的粥水。夜晚,则是我活动的时间。我会悄无声息地溜出窝棚,如同幽灵般在南城边缘移动,从各个不同的、尽可能远离城东禁区的角度,去感知那片区域的能量波动。
敌人的戒备明显更加森严了。通往城东的主要路口都增设了岗哨和路障,巡逻队的频率和规模也增加了。但即便如此,我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从那片废弃窑厂的方向,隐隐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越来越清晰的黑暗能量脉动。他们并没有因为之前的意外而停止,反而像是在加快进度!那口石椁里的东西,给他们带来的不仅是麻烦,可能还有……他们急需的某种“力量”?
我必须想办法靠得更近,获取更确切的情报!但硬闯无疑是送死。
转机出现在住进窝棚的第四天。我在一次夜间侦察时,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在背风处偷偷喝酒取暖的伪警察的醉话。
“……妈的,城东那鬼地方,老子是再也不想去了……”一个声音含混地抱怨。
“谁说不是呢……听说昨晚又抬出来两个,盖着白布,浑身都烂了……”另一个声音带着恐惧,“胡永贵那王八蛋,自己拍皇军马屁,尽让咱们弟兄去触霉头……”
“嘘……小声点!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因为缺人手搬东西,要从外面找些‘苦力’……工钱给得倒挺高……”
“高有个屁用!有命赚也得有命花!老子才不去……”
苦力?从外面找?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我脑海中成型。混进去!以苦力的身份,混进那个禁区!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风险极大。一旦被认出,或者在里面露出破绽,绝无生还可能。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近距离接触核心机密的机会!
第二天,我刻意用城墙根的灰土抹脏了脸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落魄。我来到南城一个自发形成的、等待零工聚集的街口。这里蹲着不少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汉子,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活计。
我混在他们中间,低着头,学着他们的样子,蜷缩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内心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感知力提升到极致,留意着任何可能与“招工”相关的动静。
等待漫长而煎熬。直到日头偏西,一辆蒙着篷布的日军卡车,在一辆三轮摩托的引导下,轰鸣着驶入了街口。卡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伪军制服、歪戴着帽子的小头目,他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趾高气扬地喊道:
“招工!搬东西!一天管两顿饭,外加一块大洋!有力气的都过来!”
蹲在墙根的人们立刻骚动起来,虽然对给日本人干活有些畏惧,但一块大洋和两顿饭的诱惑实在太大,尤其是在这饥荒年月。不少人围了上去。
我混在人群中,也慢慢靠近,刻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虚浮,眼神麻木。
那伪军头目挑剔地打量着围上来的人,专挑那些看起来身强力壮、沉默寡言的。“你!你!还有你!上车!”他像挑选牲口一样点着人。
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时,明显皱起了眉头:“妈的,怎么还有个娘们?滚一边去!这活儿你干不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被选中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总……这……这是我妹子,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她力气小,但也能搭把手,求您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底层百姓之间一种无声的互助。我立刻配合地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显得更加可怜。
那伪军头目不耐烦地挥挥手:“妈的,晦气!行吧行吧,多一个不多!上车!都给我麻利点!”
我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连忙跟着那中年汉子,和其他被选中的十几个苦力一起,爬上了那辆散发着机油和尘土味的卡车车厢。篷布落下,车内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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