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给予我们短暂喘息和心灵慰藉的猎户窝棚,队伍再次踏上茫茫雪原。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李大姐凭借模糊的记忆和张医生对星象的粗略判断,指引着我们向西南方向跋涉,据说那里山脉更险峻,或许还有抗联活动的痕迹。
饥饿是永恒的折磨。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灼烧般的疼痛不断提醒着生命的流逝。我们咀嚼着能找到的一切:苦涩的松针、扎嘴的树皮、甚至泥土。小石头在一次挖掘草根时,意外发现了一窝冻僵的蚂蚁,我们如获至宝,连同一把雪囫囵吞下,那一点点蛋白质和油脂,成了支撑我们继续前进的宝贵能量。
我的伤势在缺乏药物治疗的情况下,时好时坏。高烧退去,但伤口周围依旧红肿,胳膊无法用力。更让我忧心的是,地底那“旧日之影”的躁动并未因我们的远离而减弱,反而像不断扩大的涟漪,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感知。它似乎在积蓄力量,又或者,日军在老龙口的行动取得了某种可怕的进展。那种冰冷的恶意,如同附骨之疽,即便在阳光下也让我感到阵阵寒意。
第七天,我们遭遇了致命的危机。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将我们困在了一处毫无遮挡的山脊上。狂风卷着雪粒,像刀子一样抽打在脸上,能见度不足十米。我们手挽着手,匍匐前进,生怕被风刮下悬崖。体温在急速流失,意识开始模糊。一名重伤员在极寒中悄无声息地停止了呼吸,他的身体很快被积雪覆盖,变成一个小小的雪包。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李大姐的声音在风雪中微弱却坚定,她几乎是拖着我在前行。
就在我们即将被冻僵时,暴风雪奇迹般地减弱了。前方山谷中,隐约出现了几缕微弱的、不同于自然光的光亮!
“有光!可能有人家!”小石头嘶哑地喊道,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们向光亮处挪去。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山坳,里面竟然散落着几座低矮的、用泥土和木头搭建的窝棚,屋顶的烟囱冒着若有若无的炊烟。是山民!或者是……与世隔绝的猎户?
希望瞬间被警惕取代。在这敌我难分的年月,陌生人的出现可能意味着救助,也可能意味着灭顶之灾。
李大姐示意大家隐蔽,派小石头和我(因为我相对“面生”,不像长期作战的战士)前去试探。我们小心翼翼靠近最近的一座窝棚,敲响了用木板钉成的简陋屋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张饱经风霜、写满警惕的老妇人的脸探了出来。她看到我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怜悯。
“你们……是啥人?”老妇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和颤抖。
“大娘,我们是……”小石头刚要开口,我轻轻拉了他一下,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接话:“我们是逃难的,在山里迷了路,又冷又饿,求大娘行行好,给口热乎的,指条明路。”
老妇人上下打量着我们,目光在我胳膊的伤口和两人冻得青紫的脸上停留片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我们进了屋。窝棚里狭小昏暗,却异常温暖,灶坑里烧着柴火,一股混合着烟熏和食物(似乎是土豆)的香气扑面而来,让我们几乎晕厥。
屋里还有一个沉默寡言、同样苍老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他们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下几个烤熟的土豆和一碗热乎乎的野菜汤,眼神复杂。
“你们……是抗联的吧?”老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小石头身体一僵,我按住他的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们。
老妇人叹了口气:“这年月,除了抗联,谁还会在这老林子里遭这份罪……前几天,还有一队鬼子从山那边过去,凶神恶煞的,好像在找啥东西……”
我的心提了起来。鬼子还在搜捕!
老男人指了指西南方向:“往那边走,翻过两座山,有个叫‘夹皮沟’的地方,以前……听说有咱们的人活动过。但具体在哪,俺们也不知道。这大山里头,啥事都可能碰上,你们……小心点。”
他们不敢多留我们,但临走时,老妇人塞给我们一小袋炒熟的松子和几个冻硬的窝窝头,又用破布包了一小撮珍贵的盐。
“拿着吧,孩子……活着,比啥都强。”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光,“俺儿子……也跟你们一样,打鬼子去了……三年了,没信儿……”
那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将这份来自普通百姓的、冒着巨大风险的恩情铭记在心。
有了食物和大致方向,队伍恢复了些许生气。我们告别了那对善良的老人,再次隐入山林,朝着“夹皮沟”方向前进。
老人的情报给了我们希望,但也带来了更深的忧虑。鬼子仍在持续活动,目标明确。而地底的躁动,在我靠近西南方向时,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难道“夹皮沟”附近,也有地脉节点?或者,日军在那里也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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