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的话,像一把冰锥子,楔进我天灵盖,把里面那点因为“救人”而升起的、虚浮的温热,彻底凿穿,只剩下刺骨的寒。
业火。
烧穿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道符文在苍白的光线下,更像一道刚刚凝结的、狰狞的血痂。它安静地蛰伏着,可我知道,秦先生说的是真的。每一次使用,那种被掏空、被标记、被这苦难时代同化的感觉就加深一分。它不是工具,它是寄生在我身上的活物,以我的情绪和这片土地的痛苦为食。
大康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需要保护的娃,而是掺杂着恐惧、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他包扎胳膊的动作都下意识离我远了点。
我们继续往深山里走,沉默得像三具会移动的棺材。秦先生不再试图跟我讨论控制火焰,他只是更严格地规划路线,更警惕地规避一切可能遭遇敌人的区域,仿佛我是一颗不稳定的人形炸弹,需要被小心翼翼地带离人群。
他或许是对的。
几天后,我们意外地与另一支被打散的游击队小队汇合了。他们的情况比我们还糟,缺衣少食,好几个队员带着伤,互相搀扶着在山林里艰难移动。
看到秦先生,他们领头的一个黑脸汉子差点哭出来:“老秦!妈的,还以为你们都……”
“老赵。”秦先生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支残兵合流,人数多了,目标也大了,但活下去的希望似乎也多了一点点。他们分享着仅有的一点炒面疙瘩和冻硬的野菜团子,围坐在一小堆勉强驱散寒意的篝火旁,低声交换着情报。
我缩在角落,听着他们用压抑的、带着浓重口音的话语,拼凑出外面更加残酷的图景:据点丢失,同志被捕,村庄被焚,鬼子像梳子一样一遍遍梳理着山林……
每一个词都像一块冰,砸在我心上。掌心的符文微微发热,像是在为这些遥远的苦难而共鸣,而……饥渴。
我死死攥紧手,把它藏进破棉袄的袖子里。
那个叫老赵的队长,目光扫过我,带着点好奇:“老秦,这娃是?”
“路上捡的,叫小焰。”秦先生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老赵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这年月,孤儿太多了。
但队伍里另一个一直沉默着抽烟袋锅的老兵,却一直眯着眼打量我。他的年纪看起来比秦先生和老赵都大,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风霜。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像能剥开皮肉,看到里面跳动的心脏,和掌心那不祥的烙印。
他抽完一袋烟,在鞋底磕了磕烟灰,忽然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辽西那旮沓,以前有个老紫家。”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猛地抬头看向他。
秦先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老兵像是没看到我们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浑浊的眼睛望着跳跃的火苗,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说是祖上出过能人,能引天火。不过那火邪性,红的,跟血似的,招灾。后来就败落了,没人提了。没想到……在这旮沓还能瞧着点影子。”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像是在讲古,又像是意有所指。
篝火旁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眼神各异。
秦先生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打断:“陈伯,都是些没影的老黄历了,提它做啥。眼下想法子跟大部队联系上要紧。”
那叫陈伯的老兵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又摸出烟丝袋子开始装烟,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但我却再也无法平静。
辽西紫家!邪性的血火!招灾!
族谱上那个早夭的名字——紫云——像鬼影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那个死前念叨“焚世焰回来了”的战士,那个绣着“紫”字的护身符……所有的碎片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个陌生老兵轻飘飘的一句话,串了起来!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我这异能,这血焰,是家族传承?是被诅咒的力量?
所以……我穿越回这个时代,这个地点,也不是偶然?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攫住了我。
接下来的路程,我更加沉默,像个幽魂一样跟在队伍末尾。那个陈伯偶尔会投来一瞥,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好奇,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看透了什么的了然,甚至……是一丝极淡的怜悯。
我们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找到了游击队主力一个临时驻扎的山洞。
洞口有哨兵,确认身份后,我们才被允许进入。
山洞很大,比之前任何藏身之处都宽敞,但也更加拥挤不堪。空气中混杂着伤口的腐臭、汗臭、烟草和一种绝望的沉闷。伤员躺了一地,低声呻吟着。还能动的战士们围坐在几小堆篝火旁,擦拭武器,或者只是眼神空洞地发呆。
看到有新人进来,尤其是看到秦先生和老赵,一些人抬起头,眼中露出一点点微弱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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