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更高维度的存在当作战利品般审视的感觉,冰冷、黏腻,如跗骨之蛆,顺着神魂连接的通路,瞬间侵染了顾玄的每一寸意识。
但这感觉仅仅持续了刹那。
一股更为暴戾、更为纯粹的杀意,自顾玄的神魂深处悍然炸开!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生出一股被冒犯的狂怒。
仿佛一头正在进食的孤狼,发现自己的猎物竟被一头藏在云端的巨龙觊觎。
他不是猎物!
下一瞬,顾玄心念如刀,强行斩断了与那巨像的对视,左眼幽暗的漩涡骤然静止。
镇魔殿内,死寂无声。
可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从那一夜起,连续七日,顾玄陷入了同一个噩梦。
梦中,他不再是悬浮于空的旁观者,而是身着一袭与巨像同款的古老玄袍,行走在无面之城的骨粉大道上。
街道两侧,数以万计的无面者跪伏在地,他们没有嘴,但那整齐划一、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宏大诵念声,却清晰地回荡在顾玄脑海——
“主……归其位!”
每一次,他都会在诵念声达到顶峰时惊醒。
醒来时,左眼眼角必然会渗出一滴漆黑如墨、带着腥甜气息的液体。
更诡异的是,在他冰冷的床榻边,总会无声无息地多出一枚人皮面具。
那面具薄如蝉翼,质地温润,仿佛是刚刚从活人脸上剥下,尚带着一丝体温。
在顾玄的“窥渊之视”下,每一枚面具的内侧,都烙印着一行细小的血色符文。
第一日,是“顾玄·第一日献祭品”。
第七日,是“顾玄·第七日献祭品”。
他曾命亲卫将面具投入丹炉焚毁。
诡异的是,当烈焰触及面具的刹那,竟从中传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有真实的魂魄在其中被活活烧死。
而当面具化为灰烬,那些灰烬又在丹炉底部,自动聚拢成一行冰冷的小字:
“你拒礼,城不熄。”
镇魔殿,最深层的地牢。
顾玄再次见到了那个被囚禁在玄铁囚笼中的梦行师婆子。
七日的折磨并未让她屈服,反而让她眼中的浑浊褪去,透出一种洞悉一切的癫狂。
她不再佝偻,而是挺直了那截枯枝般的腰杆,隔着铁栏,死死盯着顾玄,笑了。
那笑声嘶哑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呵呵……呵呵呵……大人,您终于想起来问我这个老婆子了?”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顾玄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左眼的幽光却让整个地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意外?我为什么要意外?”婆子笑得更癫狂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能一眼识破你是‘行尸之兆’?因为你的路,我们走过!你身上的味道,我闻过!”
她猛地扑到栏杆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柱,指甲因用力而崩裂,鲜血淋漓。
“我曾是‘守门人’之一!我们有十七个人,都曾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都曾被那座城选中,都以为自己能掌控它,成为它的主人……结果呢?”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绝望,“结果,十六个兄弟姐妹都走进了城里,再也没出来!只剩我这具被抽干了魂的空壳,像个孤魂野鬼,在别人的梦里苟延残喘!”
不等柳十三娘上前呵斥,婆子突然张嘴,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她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在面前的铁柱上疯狂地疾书起来。
那是一段扭曲、古老、充满了不祥气息的文字。
“放肆!”柳十三娘厉喝一声,便要出手阻止。
“让她写。”顾玄却冷冷开口,制止了她。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些血字,因为他认得出来——那赫然是《镇魔殿初代契约书》的残篇!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与镇魔殿最核心的能量纹路隐隐呼应!
血字很快写完,婆子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只剩微弱的喘息和神经质的呢喃:
“……守门人,需以真名献祭……方可……方可启钥……”
顾玄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地牢,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厚葬。”
回到殿中,他没有片刻迟疑。
右手一翻,那枚寄宿着英灵将·石疙瘩的断枪尖已然在握。
他不再尝试沟通,而是直接逼出一滴殷红如血钻的冥河精血,悍然滴落在枪尖之上!
“醒来!”
“嗡——!”
断枪尖发出一声悲鸣,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完整的记忆洪流,如决堤江海般,野蛮地冲入了顾玄的魂海!
这一次,不再是支离破碎的片段。
他看到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无尽的星空深处,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漆黑“界狱”崩碎。
其中一块最大的残骸,如流星般划破界壁,坠入这方山海大荒的世界。
人族的先贤大能发现了这块“界狱残骸”,耗费万年时光,将其炼化为一座可以镇压万魔的殿堂——镇魔殿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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