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的风卷着血腥味,穿过灰窑集每一寸破败的角落。
腌肉铺的灶火明明已经熄灭,却仍有余温伴着一股焦糊的肉臭味袅袅升起。
顾玄的身影如同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的刀,死死锁定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跛脚陈,一个靠着腌制劣质兽肉换取几枚铜板度日的苦命人。
此刻,他正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胸膛被整个剖开,本该是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令人作呕的黑色肉瘤,表面布满了黏滑的筋络,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缓慢搏动着,仿佛一个刚刚诞生的邪异生命。
顾玄面无表情,手中那杆名为【穿心棘】的兽骨长矛微微一振。
矛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寒芒,精准无比地刺向那团搏动的肉瘤。
“噗嗤!”
一声闷响,仿佛刺破了熟透的腐烂果实。
一股腥臭到极致的黑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周围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在那飞溅的血沫之中,一张只有拇指大小的微型人脸猛然浮现,五官扭曲,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尖利而嘶哑的诅咒:“……别毁约……主家会降罚……”
话音未落,那张人脸便如同青烟般溃散,彻底消弭于空气中。
顾玄眉头紧锁,收回【穿心棘】。
矛尖上,那腥臭的黑血竟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钻入兽骨的缝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蒸发。
“这不是人死后的怨念。”顾玄冷声道,“这是‘契奴’——生前与恶魔签了命契,死后魂魄被拘,肉身还要化为傀儡,替主家看守秘密的走狗。”
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门外探了进来,是奉命前来处理现场的瘸腿阿九。
他本是来毁尸灭迹的,却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
当他看清跛脚陈胸口那还在冒着黑气的空洞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门框剧烈地干呕起来。
“顾……顾爷……”阿九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些人……是不是都被下了咒?”
顾玄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铜牌,既是信物,也是一道枷锁。谁拿了铜牌,就成了‘持牌人’,必须为幕后主家杀人。杀够了数,或许能换来一条活路;杀不够,死时便会沦为这种‘守尸傀’,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永世不得超生”这几个字,阿九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不是什么硬汉,他只是个想活命的普通人。
恐惧让他涕泪横流,他朝着顾玄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顾爷!求你,求你让我跟着你!”阿九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后还变成这种鬼东西,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顾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冰冷而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跟着我,你可能会死得更快。而且,你知道‘归墟门’在哪吗?”
阿九浑身一颤,绝望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个最底层的棋子,连自己效力的组织叫什么都未必清楚。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想起了另一件事,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喊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个人可能知道!老秤头!灰窑集的老秤头知道!”
“他?”顾玄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虑。
“没错!”阿九急忙解释,“老秤头不是我们的人,但他祖上是‘守契人’的后裔!据说专门负责解读各种古老的契约。他能读懂铜牌上我们看不见的隐纹!我亲眼见过,上一个持牌人就是找他确认了下一个目标的位置!”
深夜,灰窑集的废墟深处。
这里曾经是一片繁华的坊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在月光下如同巨兽的骸骨。
一间勉强还能遮风挡雨的残破石屋内,须发皆白的老秤头正盘膝而坐。
他面前的石桌上,赫然摆放着七枚古旧的铜牌,被他精心排列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他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明亮。
只见他拿起一把磨得发亮的兽骨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布满皱纹的左手手掌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立刻涌出,一滴、两滴……精准地滴落在每一枚铜牌的中央。
“以血为引,以魂为介,古老的盟约,显汝真形……”
他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声音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
随着他的念诵,那七枚吸收了鲜血的铜牌竟开始齐齐震动起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嗡”声。
片刻之后,位于“天枢”位的那枚铜牌光芒大盛,一道模糊的地图残影从牌面上缓缓浮现,投射在半空中。
那是一片荒芜的干涸河床,周围矗立着三座形如骷髅的诡异山峰。
在河床的最中央,立着一截早已断裂的巨大石碑,碑上隐约可见几个扭曲的古字——“归墟引路,九血为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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