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南境群山间回荡,仿佛是亡魂的低语,与那阵突兀响起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无人能懂的古老歌谣。
灰窑集的余烬尚温,焦黑的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投射出狰狞的幢幢鬼影。
顾玄一袭黑袍,与夜色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中。
他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踏碎了脚下凝固的血痂,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碎裂声。
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枚从灰窑主手中夺来的骨牌。
骨牌触手温润,细腻得仿佛是上等的美玉,然而在那温润的表层之下,却有无数纤细如发的血丝在缓缓游走,像是活物一般,充满了诡异的生命力。
每到子时,这枚骨牌便会微微发烫,那温度并不灼人,却像是某种沉睡生灵的微弱心跳,一下,又一下,敲打在顾玄的掌心,也敲打在他的心头。
他停下脚步,立于一片焦土之上,神念沉入识海。
那座恢弘而森然的镇魔殿静静悬浮,殿门前,一缕漆黑如墨的阴气被他引动,小心翼翼地探向掌中的骨牌。
就在阴气触碰到骨牌的一瞬间,顾玄的识海轰然一震!
眼前的废墟、月色、焦土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磅礴而绝望的幻象。
黑云压城,电闪雷鸣,一场倾盆暴雨正疯狂地抽打着一座孤绝的山巅。
山巅之上,一座巨大无比的石碑从中断裂,上半截不知所踪,只留下饱经风霜的基座。
残存的碑文在电光闪烁间若隐若现,那些古老的文字充满了某种撼动神魂的力量,即使残缺不全,依旧让顾玄心神剧颤。
“……命契归位,门启九幽。”
仅仅八个字,如惊雷般在他的识海中炸响。
幻象随之破碎,顾玄猛地回过神,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摊开手掌,骨牌依旧温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眸光微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是指引,是诱饵。”他低声自语,声音被夜风吹散,“但她知道,我一定会来。”
这枚骨牌,以及它所展示的幻象,并非善意的引导,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个以他最想知道的秘密为诱饵的陷阱。
而布下这个局的人,那个神秘的女人,她算准了他无法拒绝。
三日后,南荒边缘,枯河渡。
此地名渡,却无水无船,更无桥梁。
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在此处裂开巨大的豁口,龟裂的河底深不见底,蜿蜒着伸向远方被浓雾笼罩的未知之地。
河床两岸,密密麻麻地插满了森森白骨,白骨削尖为桩,上面挂满了早已褪色、破烂不堪的布幡。
风一吹过,布幡猎猎作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哭号。
传闻这里是上古巫祭之地,是凡人与南荒之间的界限,也是生者为死者送魂的终点。
顾玄凭着那块代表灰窑集身份的令牌,在驿站一个眼窝深陷的老头那里,换来了一张泛黄的“渡籍”。
他脱下黑袍,换上一身破旧的麻衣,脸上涂抹了些草木灰,气息也变得微弱不堪,完美地伪装成了一个从内陆逃亡至此的药奴,悄然混入了一支准备深入南荒采药的商队。
夜间,商队在河岸边的一片怪石林中宿营。
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周围的寒意,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与腐朽气息。
大多数人都在低声交谈,唯有两人,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擦拭着各自的兵器。
他们背上都负着一口沉重的长条形箱笼,箱笼边缘的封口处,竟是用一片片打磨过的活人指甲密密钉死,显得尤为诡异。
顾玄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心中却已起了警惕。
后半夜,轮到那两人守夜。
顾玄假意起夜,悄然靠近他们放置箱笼的地方。
他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催动镇魔殿,分出一缕几不可察的“隐吸”之力,如无形的触手般探向其中一口箱笼。
气息穿过铁皮,箱笼内的景象瞬间映入他的脑海。
那里面并非药材或货物,而是并排躺着三具通体发青的婴儿尸体!
不,那不是死尸!
他们的胸口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皮肤下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
阴胎傀!
顾玄心中一凛。
这是南荒一种极其恶毒的邪术,以怀胎九月的孕妇之血肉与怨念,辅以秘法祭炼七七四十九天而成。
此物是炼制高级蛊毒与傀儡的绝佳材料,歹毒无比。
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回来,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现。
经过那两人身旁时,他手指微动,一滴从镇魔殿黑水池中提炼出的残液,比尘埃还要细小,悄无声息地弹入了其中一人的饮水皮囊中。
次日凌晨,天色将明未明,营地中陡然爆发出两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所有人被瞬间惊醒,只见那两名沉默的运傀者此刻正满地打滚,他们的眼、耳、口、鼻中,正疯狂地钻出无数发丝般纤细的黑色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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