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一步,猛地跪伏在断脊岭裂谷的边缘,喉头腥甜翻涌,“哇”地一声,呕出一大口粘稠的黑血。
那黑血落在灰白的岩石上,竟如活物般蜿蜒蠕动,渗入石缝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仿佛连山石的精气都在被其腐蚀。
剧痛如潮水般冲击着每一寸经脉,但此刻,顾玄更在意的,是识海内的惊天异变。
那片原本死寂的黑水池,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翻腾咆哮。
池底,那九具被他强行拖入的“点燃者”尸骸,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分解。
每一具尸骸崩解,都会逸散出一道扭曲的魂影,魂影在消散的最后一刻,都会发出一阵模糊而怨毒的低语,汇聚成一股直刺灵魂的魔音:
“……门后无光,唯有吞噬……”
“……守门人……当以万灵为饲……”
一遍又一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直到此刻,顾玄才终于彻骨地明白——镇魔殿那句冰冷的“欢迎归来”,根本不是迎接,而是在确认!
确认一个他尚不知晓的宿命闭环,已经随着他的到来而严丝合缝地扣上。
他,正被这个神秘的系统,一步步推向一个名为“守门人”的既定角色!
凭什么!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渗出的鲜血与地上的黑血混在一起。
他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要将天穹都砸个窟窿的狠戾:“我不是什么守-门-人……我是要砸门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虚弱的咳嗽自身后传来。
游方道人缓缓苏醒,他挣扎着坐起,脸色比之前顾玄看到的还要苍白,宛如一张浸了水的宣纸。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空空如也,护身符箓早已化为飞灰,只在他掌心留下几道焦黑的指印,仿佛真的曾用肉掌托举过那焚尽一切的诡异火焰。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顾玄的背影,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你用我当诱饵……你算计好了一切!”他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可你知道那扇门后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吗?”
顾玄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起身。
他只是冷冷地反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你们陷城墟的城主派你来,真是为了查明断脊岭的异动?还是……来送祭品?”
“送祭品”三个字,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游方道人的心头。
他瞳孔骤然一缩,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份惊骇,远胜于被当成诱饵的愤怒。
良久的死寂后,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北境三城,早在百年前就已秘密结盟。陷城墟、凛冬堡、无回关……每年,都由一城轮替,选出‘点灯人’,来此地点燃祭坛……”
“否则呢?”顾玄追问。
“否则,笼罩北境的黑雾,会彻底吞没我们。”游方道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力。
“呵。”顾玄发出一声极尽嘲讽的冷笑,“所以,你们从来就不是在驱邪镇诡,你们是在……养鬼。”
一句话,撕碎了北境三城百年来自欺欺人的伪装。
游方道人面如死灰,再也无力反驳。
顾玄不再理会他,径自盘膝而坐,引动识海中黑水池的磅礴阴气,开始修复体内受损的经脉。
黑水池的能量精纯而霸道,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如枯木逢春般迅速愈合。
然而,就在这修复的过程中,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异样!
那股从祭坛仪式中强行吸入的晶核投影能量,并未如他所想,被镇魔殿和黑水池完全炼化吸收。
竟有一缕微不可察的残余,沉淀到了识海的最深处,悄然凝成了一枚比尘埃还要微小的黑点。
这黑点不起眼,却持续不断地释放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低频震颤。
这震颤并非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呼唤。
它正与极遥远处的某个存在,产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
顾玄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杀机一闪而逝!
这不是什么能量残留!这是“信标”!
有人在利用祭坛残余的机制,反向定位所有接触过核心能量的生灵!
若放任不管,他就像是黑夜里提着灯笼的旅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那藏在暗处的狩猎者看得一清二楚。
不仅他会彻底暴露,就连他尚未抵达的目的地——陷城墟,恐怕也早已在那东西的监视之下!
必须在它锁定我之前,主动清场!
顾玄眼中寒光闪烁,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取出三枚由蜉蝣残核制成的空白符箓,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存货。
指尖划破,精血流淌,他没有绘制任何已知的符文,而是以血为墨,在符箓上飞速勾勒出一种扭曲而复杂的回路。
这回路,赫然是他识海中镇魔殿吞噬万物时,空间扭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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