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的第三日,余波仍在发酵。
像有人往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一层层扩散,终将水底最隐秘的暗礁也掀至光下。
苏念星回到租住的老公寓,木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展厅的衣香鬓影,却隔不断手机频出的推送提示音。
她褪去外套,将自己抛进沙发,天花板是老旧斑驳的米白,不是庄园里那盏缀满水晶的吊灯——她告诉自己:很好,这才是真实。
可屏幕亮起,一条条热搜像钢针扎进眼里——
#苏念星攀附陆廷渊失败#
#断章背后的豪门恩怨#
#陆氏打压青年艺术家#
配图是画展上她与陆廷渊同框的照片,角度刁钻:她的疏离被拍成“难堪”,他的沉默被写成“冷漠”。
评论区更不堪——
“孤儿想飞上枝头,结果摔惨了吧?”
“画作格局狭隘,难怪被陆家扫地出门。”
她指尖发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些她视若生命的笔触,被简化为“博眼球的工具”;那些她熬过的通宵,被解读成“心机炒作”。
手机震动,一条接一条——
【甲方:插画合作暂搁置,市场反响需评估。】
【画廊:个人画展计划取消,请理解。】
她盯着屏幕,忽然觉得可笑:
原来所谓“用作品说话”,在流量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窗外霓虹透进来,在地板投下细碎光斑,像无数裂开的镜子,每一片都映出她狼狈的倒影。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好友林薇的电话:
“薇薇,我没事——真的没事。只是需要安静。”
挂断后,她却蜷缩在沙发里,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无声抖动。
——不是脆弱,是愤怒,是无力,是被潮水般恶意淹没后的窒息。
同一时刻,城市之巅的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外,车流如织,霓虹像一条条流动的河,却冲不淡男人眼底的阴霾。
助理将舆情报告摊在他桌前——
每一条热搜,每一句谩骂,都像一把火,灼烧着他的耐心。
“查出来了吗?”
他声音冷得像冰,指节轻敲桌面,节奏压抑。
“匿名营销号,背后是玄影残余的资金流。”助理顿了顿,“他们买通了水军,准备明天再推一波更狠的。”
陆廷渊抬眼,眸色沉得骇人:“公关部,发澄清声明——”
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想起画展上她那句“与赞助商无关”,想起她刻意与自己划清界限的决绝。
若此刻贸然出手,是否会被解读为“此地无银”?是否会把她推得更远?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低哑:“先暂停,我亲自问她。”
他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
冰冷的机械女声将他的期待碾碎。
他又编辑信息:
“念念,谣言我已知晓,是玄影在背后操纵。我可以发声明澄清,你看可以吗?”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迟迟不敢落下。
最终,还是点了“发送”。
屏幕暗下去,像一颗石子投进深井,没有回响。
公寓里,苏念星看着那条信息,眼神复杂。
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澄清意味着什么——
“藕断丝连”的猜测,
“陆家少奶奶”的标签,
以及她最恐惧的——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她关掉手机,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蘸上最浓的黑,狠狠涂抹在画布上——
颜料飞溅,像一场无声的暴雨,将所有的委屈、愤怒、迷茫,一并倾泻。
随后,她拨通助理电话,声音沙哑却坚定:
“告诉陆廷渊,谢谢,但不必了。我与陆氏,再无关系。”
办公室内,助理低声转述她的回复。
陆廷渊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被霓虹拉得修长,指间那支烟燃到尽头,烫到指尖,他却一动不动。
“再无关系……”
他低低重复,声音轻得像自嘲。
半晌,他抬眼,眸色冷冽:“按兵不动,暗中保护她。玄影再敢动手——废。”
夜深,他收到一条陌生信息——
“想救苏念星?明晚八点,老码头废弃仓库,独自前来。”
配图是她公寓楼下的监控截图,红圈标记,触目惊心。
他瞳孔骤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明知是陷阱,却别无选择。
他回复,只有一个字:
“好。”
同一夜,苏念星坐在画布前,望着被自己涂得漆黑一片的画面,忽然觉得可笑——
她拼命逃离,却仿佛被困在更大的网里。
她拒绝他的保护,却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诱饵。
而陆廷渊,独自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她恨我,我也要她平安。”
谣言仍在发酵,像一场没有尽头的火。
误会仍在加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沟。
可真正的风暴,才刚形成——
老码头废弃仓库,灯光昏黄,铁锈与海水交织出腥冷的味道。
陆廷渊独自踏入,背影被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而苏念星,尚不知道——
她拼命想要斩断的牵绊,即将以另一种方式,将她拉回旋涡中心。
谣言可以杀人,也可以逼出真相。
误会可以撕裂,也可以让彼此看清——
谁,才是值得以命相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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