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未静止。
是方恨水自己的感官,被强行拖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之中。
那只足以捏碎山川,禁锢空间的魔爪,停在了距离凌云溪天灵盖不足三寸的地方。魔爪之上,黑紫色的魔气依旧在翻涌,毁灭性的法则仍在咆哮,可它就是无法再前进分毫。
并非有实质性的力量阻拦。
而是方恨水,这位动用了禁术,意志已然被疯狂与杀戮填满的天道宗宗主,他……不敢。
他的神魂,他的道心,他身为元婴后期大修士的一切认知,都在这一刻,被一股自凌云溪体内苏醒的意志,给彻底碾碎了。
在他的视野里,凌云溪那张苍白而沾染着血迹的面容,正在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深邃的混沌。
他看到了。
他看到星辰在那片混沌中诞生,旋即又如泡沫般幻灭。他看到一条条浩瀚的星河,在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缓缓流淌,遵循着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至高规律。他甚至“听”到了,宇宙初开时那第一声微弱的啼鸣,与万物终结时那最后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是……什么?
道?
不,比他所能理解的任何“道”,都要古老,都要至高。
在那股意志面前,他苦修数百载,赖以俯瞰众生的元婴大道,竟如三岁孩童在帝王座前的涂鸦,可笑,且幼稚。他燃烧了三位元婴修士本源换来的,那足以触碰化神门槛的半步伟力,更像是一只在神龙面前,拼命鼓噪着自己翅膀的萤火虫。
渺小。
荒唐。
以及,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恐惧。
“不……不可能……”
方恨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干响,他那因禁术而扭曲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孩童般的茫然与无助。他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他想要逃,却发现自己的神魂,被那双混沌的眼眸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就像一个被蛛网黏住的飞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网的主人,用一种漠然到极致的眼神,审视着自己。
高天之上,青玄子那张始终挂着淡淡笑意的清癯面容,终于,凝固了。
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万古的眼眸,骤然收缩。
他手中的拂尘,那三千根柔顺的银丝,竟无风而颤,根根倒竖,像一只受惊的猫。
别人看到的,是方恨水的停滞。
而他,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他“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在凌云溪的身后,一道模糊、淡薄,却又仿佛充斥了整个天地的虚影,一闪而逝。那虚影无法看清容貌,无法分辨男女,但仅仅是那一道轮廓,便让这方天地,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看到,青玄宗上空的法则,那些被方恨水的禁术搅得一团乱麻的法则之线,在那虚影出现的刹那,竟如同见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间变得温顺、服帖,甚至……在战栗。
这……
青玄子的心神,掀起了万丈狂澜。
他想起了一个只存在于最古老典籍,甚至被认为是杜撰的传说。
神界。
以及,那些凌驾于一切“道”之上的,执掌宇宙权柄的……至尊。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他自己强行掐灭。太荒谬了。神界早已断了与凡间的联系,万万年来,不过是修士们一个虚无缥缈的终极幻想。更何况,是那种传说中的存在?
可眼前这股意志,这股仅仅是逸散出一丝,便让半步化神都心神崩溃的威严,除了那个传说,他再也找不到任何解释。
他下意识地,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句问话。
“你这《虚空引灵诀》,是谁教你的?”
他原本只是觉得那功法与自己宗门一部残缺的古法有些许相似,带着几分好奇与试探。可现在看来……
青玄子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他看着那个依旧静立不动,仿佛对外界一切都毫无察觉的少女,心中一个更加荒诞的念头,开始疯狂滋生。
难道,教她功法的,就是……她自己?
战场,早已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下方那些正在浴血搏杀的修士们,无论是天道宗的,还是林家与青玄宗的,都在那股无上威严降临的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本能。
就像是林间的鸟兽,在山洪爆发的前一刻,会不约而同地陷入静默。
他们修为低微,看不懂法则的臣服,也感受不到道心的崩塌。他们只是觉得,天,变了。
方恨水那股如同严冬般酷烈,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杀意与魔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浩瀚,更加磅礴,却又无比遥远的气息。
那气息并不针对他们,可他们每一个人的神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仿佛不跪下,便是对这片天地最大的不敬。
“怎……怎么回事?”一名林家的弟子,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半空中那个青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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