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试图直接撕裂幻象，那会立刻引发整个仙宫的警报。他只是像轻轻拨动琴弦一般，让那原本严密缝合的“幕布”，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褶皱”。
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褶皱”，在这佛光激烈交锋、能量极度不稳定的环境下，却被放大了！
就在那“菩萨”将大部分力量集中于压制白芷，周身扭曲佛光最盛的刹那——
异变陡生！
在她身后，那片原本作为其庄严背景、由幻象凝聚而成的、散发着莹莹宝光的菩提树虚影，猛地一阵剧烈的晃动！那原本完美无瑕、象征着智慧与觉悟的树干之上，一张模糊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挣扎、五官几乎扭曲的人脸，如同水中的倒影般，骤然浮现出来！
那张脸似乎想要呐喊，想要挣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哀求！它只存在了短短一瞬，甚至连百分之一息都不到，就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菩提树虚影也迅速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正在全力运转佛光的“菩萨”本身，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滞！
苏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虽然模糊扭曲，但其轮廓，尤其是眉宇间残留的一丝慈悲与此刻痛苦的极致对比，与眼前这位“菩萨”竟有七八分相似！
白芷的佛光也在那一瞬间波动了一下，她显然也捕捉到了那短暂却触目惊心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悲悯与了然。
墨痕倒吸一口凉气，用灵魂链接失声叫道：“我的个乖乖！那棵树……那棵树是她变的？！还是她被塞进树里了？！”
阿土更是吓得小脸一白，紧紧抓住了身旁苍牙的鬃毛。
就连那一直保持着完美慈悲微笑的“菩萨”，脸上那焊死般的笑容，也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僵硬痕迹！她周身那狂暴的扭曲佛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般，闪烁了一下，虽然立刻恢复了稳定，但那种绝对的、程序化的掌控感，已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那已然恢复正常的菩提树虚影，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冰冷数据流之外的、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那似乎是一种深埋于灵魂本源深处的、被强行镇压的……恐惧？与痛苦？
真相，如同冰山一角，在这一刻被残酷地揭开！
这位看似掌控一切、散发着扭曲佛光的“菩萨”，极有可能并非单纯的傀儡或邪魔，她本身，或许也是一个被禁锢、被扭曲、被迫成为这幻象一部分的……受害者！她的本体，她的真正意识，很可能就被封印在那菩提树的幻象之中，承受着无尽的折磨，而眼前这个“菩萨”，不过是基于她原本形态被制造出来的、受控的躯壳与工具！
这个发现，让整个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复杂。眼前的敌人，似乎并不仅仅是需要摧毁的目标，其背后，还隐藏着一段令人心悸的悲惨故事。
苏岩的心沉了下去，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无论这“菩萨”原本是谁，此刻她挡在路前，就是必须跨越的障碍。而且，这个发现，或许……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他深吸一口气，通过灵魂链接向所有同伴传递了新的信息与决断：
“情况有变！目标可能具有双重性，但其威胁依旧！准备强攻，寻找机会突破！白芷，继续牵制其佛光！墨痕，阿土，听我指令！云笈，准备干扰符箓！”
决战的序幕，在这一刻，才真正被拉开！而这场战斗，注定将比他们预想的更加残酷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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