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形容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
耗子那句哆哆嗦嗦的问话,谁也答不上来。
那巨大的影子就那么不紧不慢地在岩壁上蠕动着,像一幅活过来的、用浓墨泼出来的地狱变相图。
瀑布是它惨白的画纸,而我们,就是画纸边上,随时会被墨点吞噬的几只蝼蚁。
“别他妈看了!”
一声冰冷的断喝,像根钢针扎进我耳朵里。
是小顾。
这小子是唯一一个没抬头看那影子的人。
他的战术手电死死地照着我们脚下那条湿滑的小路,枪口微微下沉,保持着随时可以射击的姿态。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钳子,硬生生把我们从那种被摄心夺魄的恐惧里给拽了出来。
“那是个影子。”他又说了一句,言简意赅,全是废话,但又好像不是废话。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别管那影子的本体是啥,先管好自己脚下。
“影子……影子都特么这么大?”耗子都快哭了,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这……这得是多大个家伙啊?”
“闭嘴!”老史也低喝了一声,他一把薅住耗子的后衣领,像是怕他腿一软直接滚进深渊里,“跟着小顾,看路!”
老史的手电光同样没往上照,而是和我们拉开了一点距离,警惕地扫视着我们身后。
我们四个里,小顾是尖兵,我和耗子在中间,老史负责断后。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巨大的蠕动阴影上挪开,低头看着脚下被水汽浸得发黑的石头。
我的心脏还在胸腔里打鼓,跟里面塞了个功率最大的柴油机似的,肋下的伤口被冰冷的水一激,又开始一阵阵地抽痛。
我们扶着滑不留手的岩壁,一步一步往瀑布后面挪。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撕扯着我们的神经。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但说话基本靠吼,更多的时候,只能靠手势和眼神。
就在我神经绷得最紧的时候,脑子里却像有一道闪电划过。
影子……投影……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老史和耗子大喊:“别怕!那玩意儿是假的!”
我的声音被巨大的水声撕得粉碎,他们俩估计一个字都没听清,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凑到耗子耳边,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是光!是这瀑布的光有问题!像……像皮影戏!水里有东西,被光一照,影子放大了!”
这种现象叫“光行直路遇物则影”,初中生都懂。
但关键在于光源和介质。
这瀑布里的光惨白得不正常,像是无数个小灯泡混在水里。
如果水里头漂浮着某种我们看不见的微生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通过这道特殊的光幕时,它们的影子就可能被不成比例地放大,再投射到对面的岩壁上。
我们看到的那个巨大蠕动的怪物,很可能只是一团细菌,或者一窝水虫。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虽然一想到自己正在穿过一片由“细菌影子”组成的恐怖画卷,胃里还是有点翻江倒海。
老史听完我的吼声,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里露出一丝了然。
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前面耗子的肩膀,大概是告诉耗子现在不用怕了。
我们已经完全走进了瀑布的后方。
眼前的景象再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里并非我想象中的一个简单的山洞,而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出来的空间,像个嵌在山腹里的露天戏台。
我们脚下是一条环形的石廊,宽约三四米,地面上刻着防滑的粗糙纹路。
石廊外侧,就是那道从天而降的光之瀑布,它像一道巨大的、流动的珠帘,将我们和外面的深渊隔开。
而石廊的内侧,则是高不见顶的陡峭岩壁,上面雕刻着无数巨大的浮雕。
这些浮雕的风格极其古老、粗犷,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上面刻的不是什么祥云神龙,而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生物,有长着翅膀的巨蛇,有人身鱼尾的怪物,还有一些像是巨大昆虫和植物结合体的鬼东西。
而所有这些浮雕的核心,都围绕着一个反复出现的图案——拖着长长尾焰的陨星。
这地方,根本不是元代汪家能造出来的。
汪家人,最多只是发现了这里,然后加以利用。
“操,这都刻的什么玩意儿?”耗子打着手电,照着岩壁上一个长着八条腿的怪鸟浮雕,“这画的也太磕碜了。”
耗子话音刚落,小顾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节省电源,跟紧。”
他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任何足以让普通人震惊的景象在他眼里似乎都稀松平常。
他的手电光柱稳定地指向前方,领着我们沿着环形石廊继续前进。
石廊大概延伸了百十来米,然后我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继续沿着石廊向前,另一条则是一个黑漆漆的拱形门洞,通向山体更深处。
门洞两侧,各立着一尊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的石像,只能勉强看出是两个跪姿的人形,脑袋上顶着一个圆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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