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老六那句“准备绳索”像块石头落地。
阿燕立刻动了起来。她围着井口附近几块嵌入山体的巨岩打转,手指在岩石表面和缝隙里细细摸索。接着,她从那个宝贝器械箱里拿出几个带螺纹的铁家伙和一个小手钻,选了两个看起来最结实的岩缝,“嗡嗡”地钻了进去,把那铁家伙拧紧,又在上面扣上几个亮闪闪的金属环。最后,她把两股比小指还粗的静力绳穿过去,打了个我看不懂但感觉异常复杂的结。
“双锚点,独立保护。”她拽了拽,绳子纹丝不动,这才对赵老六汇报。
马老二看着那黑黢黢的井口,喉咙里咕噜一声:“真……真就这么下去啊?六爷,要不我再上去看看风?”
赵老六没搭理他,开始分家伙。每人一个连着安全带的座带,一个八字环下降器,一个主锁,还有头灯。“顺序不变。阿燕打头,陈默跟着,马老三,王建设断后。下的时候保持距离,听动静。”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我们,“手电开路,脚蹬井壁,控制速度。”
阿燕第一个挂上绳子。她把八字环扣好,主锁连接安全带,检查了一遍,又让王建设帮她看了一眼备份结。然后她面向我们,背朝井口,身体后仰,双脚在井沿一蹬,整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只有绳索摩擦的细微嘶嘶声。她的头灯光柱在漆黑的井壁上快速扫动,像只警惕的眼睛,很快就变成了下方一个微弱的光点。
我的心跳跟着那光点一起往下沉。等了足有一支烟的功夫,下面才传来手电光向上画圈的信号。
“陈先生,该你了。”赵老六把八字环递给我。
我接过那冰凉的金属玩意儿,学着阿燕的样子往座带上扣,手有点抖,扣了好几下才扣进去。王建设过来帮我检查了主锁,又拍了拍我肩膀:“教授,别慌,抓紧绳子,脚蹬住,慢点放。”
我深吸一口那带着甜腥味的冷气,走到井口,转身,背对深渊。当身体重心完全交给那两根绳子,双脚离开坚实的地面时,胃里一阵翻腾。我死死攥住绳子,控制着八字环的下滑速度,脚努力的在湿滑的井壁上寻找着借力点。
下降,无休止的下降。头顶的井口从锅盖大小变成碗口,最后只剩一个模糊的亮斑。四周是完全的黑暗,只有头灯照亮眼前一小片长满湿滑苔藓和暗色锈迹的岩石。冰冷的井水不时从岩缝渗出,滴在头盔上、脖子里,激得人一哆嗦。那根锈迹斑斑的铁梯,像个垂死的骨架,紧紧贴着井壁,许多地方已经锈穿、断裂,根本不能碰。真不知道我们上次是怎么通过这梯子逃出生天的。
就在我下降了一半左右的时候,头灯光扫过一侧井壁,似乎看到了一道不同于自然侵蚀的划痕。我下意识地慢了点,仔细照了照——没错,是几道很新的刮擦痕迹,旁边一小块凸起的锈铁上,还挂着一缕草绿色的纤维,像是从什么衣服上刮下来的。我心里一紧,赶紧加快了点速度,追着下方阿燕那点微弱的光影而去。
越往下,那股铁锈和霉烂的味道越浓,甜腥气也愈发明显。就在我感觉胳膊快没知觉的时候,脚下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水响,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
“到底了!水冷!站稳!”阿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回音。
我整个人泡进水里,水位直接没到大腿根,并且还在快速上升,直到齐胸深才稳住。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我牙齿忍不住开始打颤,费力地在水里挪动脚步,靠近站在不远处的阿燕。她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才没被水下的石头绊倒。
紧接着,头顶传来马老二杀猪似的压抑惨叫和更大的水花声:“我操他祖宗!怎么是水!冰……冰死老子了!”他连滚带爬地下来,在水里扑腾着,脸色惨白得像糊了纸。
王建设下来得稳当很多,入水时几乎没多大动静,还能把那个沉重的大背囊举出水面。最后是赵老六,他像片叶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落下,入水,站稳,目光立刻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这片幽暗的水域。
我们算是全员抵达井底了。所有人都泡在齐胸深的冰水里,手电光四下乱晃,照亮了黝黑的水面,水面泛着一层油腻腻的反光。空气沉闷潮湿,那股子甜腥腐败的气味在这里几乎凝固了,吸进肺里都感觉黏糊糊的。脚下是厚厚的淤泥和硌脚的碎石,每挪动一步都异常艰难。抬头望去,井口那个亮斑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阿燕没闲着,她弯下腰,手探入浑浊的水底摸索着,很快捞起来一个东西——一个筒状的防水手电,外壳已经摔裂,里面灌满了水。“他们的。”她简短地说,把废手电扔回水里。
王建设的手电光扫过水面,光圈定在了一个漂着的物件上。他伸手捞起,是一个巴掌长的透明塑料注射器,前端带着针头。“注射器,空的。”他晃了晃,里面还有点残留的水珠。
“这边。”阿燕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用手电照着靠近一侧岩壁的水线上方。那里,一个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清晰地指向暗河上游的方向,颜料还没干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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