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站在那巨大的石盘上,仰着脖子,傻了吧唧地看着头顶那口被狰狞铜架托举着的巨型铜棺。幽绿的光不知道从哪儿渗出来,弥漫在整个空间,把那些刻在石盘和铜棺上的蝌蚪文照得忽明忽暗,真跟活过来似的,扭得人心里直发毛。
“额滴个神啊……”耗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腿肚子还在打颤,“这……这棺材是给龙王老爷睡的吧?咱……咱这是闯到龙王爷的办公室来了?”
水生没说话,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他跑船半生,对江、对水、对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却总觉得存在的东西,有着我们难以理解的忌讳。他下意识地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双手合十,对着悬棺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爆炸的冲击,玩命的攀爬,肾上腺素一退潮,疲惫和疼痛就跟涨潮似的涌上来。我一屁股瘫坐在冰凉光滑的石盘上,大口喘着气,耳朵里的耳鸣还没完全消退。
“歇……歇会儿……”我摆摆手,感觉肺管子火辣辣的,“那玩意儿……暂时应该是上不来了吧?”
我们仨不约而同地望向石盘边缘那个我们爬上来的破洞,下面黑黢黢的,只有一些零星的木料断裂声传来,再无其他动静。黄毛,或者说那顶着黄毛皮囊的鬼东西,应该是跟着塌陷的船体掉到更深处去了。
暂时安全了。这念头一冒出来,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差点直接躺地上睡过去。
耗子也瘫坐在我旁边,哆哆嗦嗦地去摸水壶,拧了好几下才拧开,灌了一口,又递给水生。水生没接,只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尤其是头顶那口悬棺,仿佛那玩意儿随时会掀开盖子,蹦出个更狠的主儿。
“教授,刚才……刚才那动静,不会把这整个地方都震塌了吧?”耗子心有余悸地看着四周。
“塌了倒省事,一了百了。”我苦笑一声,揉了揉还在嗡嗡叫的耳朵,“耗子,你下次能不能把药量算的准一点?我差点以为你小子要跟那怪物同归于尽,顺带捎上我俩当陪葬。”
耗子讪讪一笑:“我那不是……情急之下,超常发挥了嘛。谁知道这破船这么不结实,跟酥皮点心似的。”他顿了顿,又有点得意,“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我这一炸,咱能见到这大场面?值了!真他娘的值了!”
“值个屁!”我骂了一句,但心里也知道,耗子这话糙理不糙。能亲眼目睹这等奇观,折寿十年都值。
喘匀了气,我才想起怀里那东西。伸手进去,把那卷从观星室机关盒里摸出来的黄色绢帛掏了出来。这玩意儿被我塞进内兜,刚才那一番折腾居然没丢,也是命大。
“这啥玩意儿?”耗子凑过来,好奇地问。
“估计是这墓主人的使用说明书。”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绢帛。这绢帛质地奇特,触手冰凉柔韧,不知道存放多少年了,竟然没有丝毫破损,上面的墨迹也清晰无比。
展开一看,头大如斗。全是密密麻麻的毛笔字,而且是竖排繁体,没有标点符号。
“哎哟喂,这看的啥子嘛,眼晕。”耗子只看了一眼就放弃了。
水生也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得,这活儿还得我来。
我让耗子打着手电照过来,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这字是标准的台阁体,带着一股子官衙文书特有的死板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低声念了出来,刚念了个开头,心里就咯噔一下。好家伙,圣旨?!
耗子和水生也立刻竖起了耳朵。圣旨这玩意儿,对他们来说,比棺材里的明器还稀罕。
我沉下心,继续往下看。好在专业对口,简简单单。
“朕承天命,御极十有四载,屡遭阳九之厄,国步维艰,生灵涂炭……”
念着念着,我后背开始冒冷汗了。崇祯十四年!这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下的密旨!
旨意里说,根据一个叫魏景阳的四川方士密奏,这回龙沱水下藏着什么“孽蛟逆鳞”,这玩意儿一动弹,四川就要倒大霉,四川一乱,大明江山就得玩完。把崇祯吓得够呛,吃不下睡不着。
然后重点来了!旨意里直接把当时搅得天下大乱的农民军领袖张献忠,定性为“孽蛟转世,逆鳞化身”!说这哥们儿要是打进了四川,那大明朝算是彻底玩完了,得抓紧收拾他。
光派兵打还不行,得从根子上治。于是皇帝命令一个叫刘世珩的钦天监官员,根据《太乙遁甲》的秘法,设一个风水大局来镇压。借助水势锁住蛟龙的命脉,沉船当锁,铁券当钉!
最关键的是,里面提到要将一颗叫“龙眼”的陨石,一起沉下去,永远把这妖氛镇在江底!
“今特敕右都督、总兵官杨展,膺此重寄,秘行其事……”
杨展!我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原来是他!这将军墓是杨展的!明末四川地面上确实有这么一号名将,最后死得不明不白,没想到居然还执行了这么一项秘密的“镇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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