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太散,再来。感受你们的真气,像握紧一把沙子,别让它漏了。”项易厉声呵斥。
石头等人一次又一次地挥拳,拳头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甚至露出了森白的指骨。但他们恍若未觉,只是疯狂地催动《百炼锻骨法》,压榨着身体的潜能,修复着损伤,同时拼命寻找着那凝聚一击的感觉,对着岩壁疯狂输出。
直到黄昏,开山卫众人几乎脱力,各自摇摇晃晃地走到另一块完好的岩石前,调动起最后一丝真气,按照项易指导的法门,将所有力量压缩再压缩,然后无声无息地一拳印了上去。
噗。一声闷响,岩石表面赫然出现一个深达寸许、边缘整齐的清晰拳印。裂缝极少。众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随即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嘶吼。他做到了。
项易微微点头,随即喝道。“开山卫,结阵,磐山阵。”
众人瞬间靠拢,脚步踏地,气息通过《磐山诀》独特的法门相连共鸣。嗡。一股沉浑厚重的气势骤然爆发,七人仿佛真正化为一体,变成了一座不可分割的移动山峦。他们同步移动,步伐沉重统一,整个洞穴都仿佛在随之震颤。防御时,真气交织成无形的铜墙铁壁。进攻时,力量汇聚于一点,一拳击出,空气爆鸣,威力骇人。
而对于影杀卫,项易的训练则走向另一个极端。无影重伤未愈,指导便落在阿苏、影七和影九身上。影七身形瘦小,动作灵巧如狐,最擅利用环境设置陷阱与瞬杀。影九则沉默寡言,气息沉寂得可怕,是四人中最为擅长长久潜伏的一人。
“快。你们都可以更快,《影杀录》的精髓在于寂与诡。”项易站在阴影里,声音飘忽不定。“收敛你们的一切,气息、心跳、温度、甚至……敌意。把自己想象成一道影子,一块石头。”
他亲自示范,明明就站在那里,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他的存在,仿佛他天生就是环境的一部分。
“阿苏,你的幽影步,脚步声还是太重。感受气流,利用光影。影七,你的陷阱太过依赖外物,试着用你的阴影真气布置无形的触发机关。影九,你沉寂得不错,但缺乏变化,一旦移动就容易暴露。看仔细。”
项易突然动了,没有声音,没有征兆,仿佛瞬移般出现在阿苏身侧,一指带着锐风点向他肋下。阿苏骇然,全力扭身闪避,险之又险地避开。
“反应太慢。预判,用你的阴影真气去感知周围的波动。”项易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每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指风凌厉,逼得阿苏将身法运转到极致,在方寸之地化作一道真正的幽影,疯狂闪避。同时,他也不忘点拨影七和影九。“影七,感知我的落点,提前布下真气陷阱,哪怕只能迟滞一瞬。影九,观察我的移动规律,寻找下一次最可能出现的位置。”
渐渐地,阿苏的闪避不再那么狼狈,他开始学会利用阴影隐藏自身,甚至能利用项易攻击带起的气流来加速移动。影七指尖缭绕起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阴影丝线,悄无声息地布设在项易可能经过的区域,虽然很快就被项易以巧妙步伐避开或震散,但却是一次宝贵的尝试。影九则如同石化般静止在一旁,唯有眼珠在缓缓移动,努力捕捉着项易那鬼魅般移动轨迹中可能存在的、极其细微的规律。
他们的反击也变得越发刁钻狠辣,短刃如同毒蛇吐信,往往从视觉死角刺出,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虽然依旧无法碰到项易的衣角,但进步显而易见。
项易又看向鬼手、忠伯和他们毒牙小队。
“鬼手,用毒的下乘境界是见血封喉,上乘境界,是无影无形,夺人心魄。”项易捻起地上一株因毒气试验而枯萎的小草。“你的《玄机引》最重心神操控,与毒术结合,为何还要拘泥于实体之毒。”
鬼手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惊雷劈中。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真气化毒。以灵引毒。无形无相,直侵心神。我……我怎么没想到。”
他像是疯魔了一般,立刻带着毒牙小队扑到他们的区域。很快,那片区域变得生人勿近。有时会飘起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彩色雾气,散发着奇异甜香,闻之令人头晕目眩。有时地面会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蛛网般的幽蓝色纹路,触碰之下瞬间麻痹。有人能将《玄机引》的牵丝法门与毒功结合,弹出肉眼难辨的毒真气丝,缠绕束缚,防不胜防。他们的手段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致命,真正成为了阴影中的毒牙。
而《百炼锻骨法》,则成为了所有修炼的基石。每一次极限训练后,身体濒临崩溃,项易便要求所有人立刻全力运转此法。洞穴中,日夜回荡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爆鸣声和肌肉绷紧的颤音。真气撕裂又修复着他们的身体,痛苦如潮水般反复冲刷。但没有人放弃,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筋骨正变得越来越坚韧,力量在增长,速度在提升,五感愈发敏锐。疲惫与痛苦之后,是实实在在变强的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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