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跟铺子内,死寂如墓。
幽蓝的灯火疯狂摇曳,光影在项忠四人煞白的脸上明灭不定,如同厉鬼的爪牙在撕扯,玉带桥。这三个字如同九幽深处传来的丧钟,带着浓稠的血腥气和毁灭的寒意,狠狠撞进每一个人的灵魂,撞得人神魂欲裂。
光影中,项易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在最初的冰寒收缩之后,骤然爆发出足以撕裂苍穹的锐利锋芒。那锋芒并非恐惧,而是被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杀意与决绝。他缓缓站起身,虚影在幽蓝光焰中显得孤峭如擎天之峰,声音直接在众人脑中响起,平静得令人心悸:“玉带桥…既是鬼门关,那便…踏碎它!”
“踏碎?”老鬼灯佝偻的身影在光影摇曳中仿佛又苍老了几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娃娃,口气不小。那桥下流淌的,将是血河。项灏那条疯狗,被你血书掀瓦逼到了墙角,他积郁多年的怨毒和恐惧,足以让他做出任何疯狂之事。皇帝项胤禛,更会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他等的就是这把刀见血,至于那些方外窥伺的眼睛…”
他枯槁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划过,如同在描绘无形的罗网:“他们会如同最耐心的秃鹫,盘旋在高空,等着你力竭,等着你露出破绽,等着攫取那道殒的契机。你踏上的不是桥,是祭坛。”
项易的目光如万载玄冰,穿透虚影,直刺老鬼灯:“祭坛?亦可斩神!”他声音陡然转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将军点兵,每一个字都烙印在项忠四人脑中:“忠叔,无影,阿苏,鬼手。”
“在!”四人下意识挺直脊背,仿佛在静室中直面世子。
“听涛别苑,已成囚笼,亦是风暴之眼。我在此,便是风暴中心。”项易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玉带桥,是皇帝为我选定的第一个斗兽场,亦是…唯一的生门。此门不开,困死于此,万事皆休。”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四人:“项忠!你为地头蛇,熟悉帝都暗渠。即刻起,动用所有可靠暗线,不惜一切代价,将楚王项灏掘祖坟、逼死忠烈老卒、勾结外寇的滔天罪证,给我刻在帝都每一个人的脑子里。茶馆酒肆、勾栏瓦舍、贩夫走卒…我要这血淋淋的真相,成为压垮项灏的最后一根稻草。更要让皇帝无法再装聋作哑。此乃阳谋,逼他表态。水越浑,我们才越有机会摸鱼,此乃第一重浪。”
项忠眼中精光爆射,重重点头:“世子放心,老卒的血,不会白流,项灏的名声,今夜之后,必将遗臭万年。银子,老宅库房里有的是。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快嘴,也该动起来了。”
无影!”项易的目光转向角落那片最深的阴影,“玉带桥,必是杀局。项灏会倾其所有豢养的爪牙死士,皇帝…更可能暗中授意龙骧卫疏于防范,甚至提供便利。你的任务,是影子中的影子。盯死所有可能参与伏杀的势力动向,尤其是那些身上带着方外气息的眼睛和耳朵。找出他们潜伏的窝点,找出他们传递消息的渠道。不必打草惊蛇,只需标记清楚。待桥上血战起,这些窝点便是我们搅乱视线、引走部分火力的关键。此乃第二重暗流。”
无影模糊的身形微微一动,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低沉的声音带着冰寒的杀意:“明白。我会成为他们的噩梦,让他们…寝食难安。所有窥探的触角,都将被钉死在黑暗中。”
“阿苏!”项易的目光落在窗边那对灵动的耳朵上,“你是我们在风暴中唯一的眼睛。听涛别苑内,我身边的一举一动,龙骧卫的每一次换防、每一次低语。老宅外围,那些鬼祟探子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帝都坊间,关于血书、关于玉带桥的每一点风声我要你听得真真切切。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都可能是杀机的前兆。尤其是那些来自方外,试图以秘法窥探或传递的声音。找出它们,记住它们,此乃第三重耳目!”
阿苏深吸一口气,清秀的脸上满是凝重,眼中锐光更盛:“世子放心,一只苍蝇飞过,我也听得出公母。任何想靠近您的鬼祟之音,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鬼手!”项易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枯瘦的身影上,带着一丝冰冷的赞许,“你的毒,是黑暗中绽放的死亡之花。那些围着老宅打转的灰影,那些被方外势力驱使的探子,是时候让他们背后的主子,付出点肉疼的代价了。不必再隐藏,今夜之后,老宅…需要立威。告诉石头和雷洪,用最凌厉、最痛苦的方式,清理掉最烦人的几只苍蝇,把他们的尸体,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那些藏在幕后的眼睛看看,觊觎我项家老宅的代价,此乃第四重震慑!”
鬼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枯瘦的手指间,那柄淬着幽蓝毒液的柳叶飞刀无声地翻转了一下,刃光在幽蓝灯火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早就等不及了世子。我会让他们的主子,好好欣赏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意,无声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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