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如同万钧雷霆混合着九幽厉鬼的尖啸,在项璟脑中炸开,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曾经刻意涣散、伪装绝望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惊骇、被彻底剥光玩弄于股掌的赤裸恐惧,以及那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刻骨怨毒!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如同无底深渊般不可测的帝王面容,嘴唇剧烈翕动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却只能挤出粗重破败、带着血沫的喘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
皇帝冰冷的目光继续着这场残酷的凌迟,没有丝毫怜悯,只有解剖猎物的精准:“你东宫深处,地脉节点上,那点你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引以为傲的邪祟本源之气?不过是朕当年亲手埋下的饵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嘲弄的幽冷,如同毒蛇在猎物耳边吐信:“像猎人投下诱饵,只为观察猛兽的习性!朕用它,只为观察种在你神魂深处的血魂永锢咒的效力流转,窥探其反噬路径与极限所在!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以为你能跳出朕的五指山?”
项胤禛微微摇头,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深入骨髓的轻蔑:“你连成为朕棋盘中一枚有价值的卒子,都需朕…施舍资格!连做一条看门狗,也要朕点头,你才有资格去咬人!”
“你…你才是…” 项璟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力气,才从被无边的恐惧和怨毒堵塞的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不堪、带着浓稠血沫的音节,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之火在燃烧。
“朕是什么?” 项胤禛缓缓直起身,瞬间恢复了那副凌驾九霄、俯瞰芸芸众生的漠然姿态,仿佛刚才那番足以将人灵魂碾成齑粉的诛心之言,不过是拂去了玄色常服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他深邃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如万载玄铁的算计与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朕是在教你…”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天道法则般的沉重分量。
“何谓真正的帝王,驭下?” 他微微停顿,嘴角噙着一丝洞悉人性丑恶的嘲弄,“恩威并施不过是糊弄愚人的皮相,洞察其欲,掌控其命,捏住其七寸,方为其髓。控局?”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仿佛在拨动一张覆盖天地的无形巨网。
“洞若观火是根基,引风吹火,坐看其焚,待其两败俱伤,方为至术。除患…”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开锋的神兵,如同实质的冰矛,刺穿殿宇的层层阻隔,投向听涛别苑的方向,声音陡然森寒,带着主宰生死的冷酷决断。
“最高明的杀戮,何须亲自动手沾血?借刀杀人,驱虎吞狼,让敌人自相残杀,让麻烦自我毁灭,最终…死无对证,灰飞烟灭!这点,你二弟比你们做的都要好。这才是帝王心术的巅峰。这才是…掌控天道、操弄众生的无上艺术!”
项胤禛的语气斩钉截铁,如同命运之神在进行最终的、不容更改的宣判:“项易?一个十二岁的稚子,却能轻易的掀翻我这平衡的水碗,他确实是一把好刀,一把锋利得足以搅动帝都这潭千年死水、刺破龙骧卫那看似铁桶般幕布的…绝世凶刀!”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如同错觉般的、对纯粹锋芒的欣赏,旋即被更深沉、更冰冷的算计彻底覆盖:“可惜,他太锋利,也太…烫手。他刀身之上铭刻的秘密紫雷湮灭,天地唯空,已非凡俗。那是足以引来九天之上真正巨擘目光的禁忌。是能将整个项氏皇族数百年基业、将帝都亿万生灵…瞬间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焚城火种。”
他的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如同万载寒冰封冻一切生机:“留他?便是将项氏江山绑在火山口上跳舞。他必须走,必须…死在外面。死得其所,死得干净!”
皇帝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宣告着项易的命运轨迹:“让他死在老二项灏那积郁多年、早已化作毒蛇的怨毒算计之下;死在老三项烈那暴虐成性、如同疯犬般的疯狂撕咬之中。或者…”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残酷掌控的弧度,如同操纵提线木偶的匠人:“死在那些被这惊天秘密吸引而来、贪婪成性、手段通天的方外豺狼口中!唯有如此,他这把刀的锋芒,才能为朕扫清障碍,比如你那些不安分的兄弟。他身上的秘密,才能在毁灭中转移走最致命的视线,那九天之上的目光。他搅动起来的所有风云与仇恨,才能在血与火的碰撞中,为朕铺平通往至高帝座的道路。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燃尽他最后一点光华,这就是他这把绝世凶刀…最终的宿命。也是他能为项氏皇族,做的最后、最有用的贡献!”
项胤禛的目光如铁,投向殿顶虚空,仿佛在向天地宣告他宏伟而冷酷的棋局:“帝王心术,便是以天地为枰,众生为子!有价值的棋子,当物尽其用,直至粉身碎骨,榨出最后一滴油;无价值的废子…”
他那如同万载玄冰的目光,缓缓落回床上那滩因极致的恐惧和残酷真相而彻底僵硬、如同烂泥般的躯体,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只有纯粹的利用与废弃:“…也要榨取最后一点余烬!废物,亦可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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