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对不公选择沉默,你便是滋养下一次背叛的腐土。当你对冤屈闭上双眼,你便是压垮自己未来希望的巨石。公道不会从天而降,它只在敢于直视深渊、敢于在绝境中攥紧证据、敢于在沉默的祭坛上发出呐喊的脊梁上,才能生根发芽!纵使前路尸山血海,豺狼环伺,此心此刃,宁折不弯!
他拢紧玄色披风,将沉重的蟒袍玉带掩在其下,如同掩去这血染的恩荣与更沉重的枷锁。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这帝都的风暴,已被他亲手点燃。
“回听竹苑。这风,才刚刮起来。磨刀…不能停。磨钝了,碎的就是己身。”项易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大战初歇的疲惫与更深沉的、如履薄冰的警醒
他迈开脚步,步履依旧虚浮,却异常沉稳。单薄的身影在空旷肃杀、寒风呼啸的宫墙夹道中缓缓前行,如风雪中一株宁折不弯的青竹。身后,是荣耀、凶险、复仇与更恐怖漩涡交织的金銮殿;前方,是铅云低垂、杀机四伏、仿佛巨兽蛰伏的茫茫帝都。
一丝微弱却执拗的天光,终于艰难地刺破了厚重云层的一角,斜斜地投射下来,照亮了他脚下冰冷坚硬的宫砖,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复仇与守护的火焰。那光,落在他前行的路上,如同一条用血与火、背叛与忠诚铺就的荆棘之路,无声宣告着:
磨刀之路,尸骨为阶。人心为刃,公道为锋。此路尽头,非生即死,唯勇者无畏前行!
沉重的宫门在项易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金銮殿内尚未散尽的铁锈般血腥气与雷霆余威。帝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小刀,瞬间剐透了他单薄的月白世子袍。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昨夜听竹苑厮杀留下的钝痛猛烈撕扯,少年踏下最后一级光洁如镜的汉白玉丹陛时,身形不受控制地一晃。
“世子!”两道坚实如铁闸的身影抢前一步,稳稳架住了他摇晃的身体。左边是石头,蒲扇般的大手粗糙有力,传递着边军特有的沉稳;右边是阿苏,锐利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鹰隼,警惕地扫视着空旷死寂的宫前广场。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惊惶与无声的算计,比寒风更刺骨。
项易强行咽下喉头翻涌的腥甜,挺直了那副单薄却蕴含着惊人韧性的脊梁。他的目光落在阿苏双手捧着的紫檀锦盒上。那盒子沉甸甸的,压得阿苏手臂青筋微凸。里面盛着的,是皇帝刚刚御赐的蟒袍玉带,象征着署理南疆军务的无上权柄。
恩荣?不!项易只觉得那锦缎包裹着的,是烧红的烙铁,是悬在头顶的利刃!这是他昨夜浴血搏杀,今日金殿以命相搏,才从尸山血海与滔天阴谋中抢出的一线生机——复仇的契机!
寒风呜咽着卷起地上的细碎雪沫,打着旋儿。那些仓皇退朝的朱紫重臣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就在三人即将踏上宽阔御道时,侧殿回廊的幽深阴影里,无声踱出两道身影。如同早已盘踞在此的毒蟒与怒虎,恰好封死了他们的前路。
左侧,楚王项灏。他脸上那层温润如玉的假面已彻底剥落,只剩下一种冰封般的平静。但这平静之下,翻涌的阴鸷寒意比帝都的朔风更刺骨钻心。他负手而立,亲王常服一丝褶皱也无,目光却如最精密的刻刀,缓缓地、一寸寸地刮过项易苍白却异常沉静的脸庞。
最终落在那刺目的紫檀锦盒上,嘴角牵起一丝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蟒袍玉带,署理南疆。易儿,殿上陈词,字字如淬毒投枪,引动九霄雷霆。王叔……着实刮目相看。” 声音平稳无波,但刮目相看四字,却像浸透了冰水的丝线,无声地勒紧人心,裹挟着审视、忌惮与刻骨的寒意。
项易微微躬身,姿态是无可挑剔的晚辈礼数,声音因重伤而沙哑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楚王叔言重了。侄儿不过泣血陈情,陈述南疆父老血泪,为父王鸣不白之冤,为国除通敌之奸。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侄儿唯谢陛下圣明烛照,予我南疆十万将士一线昭雪之机,予我父王一个迟来的公道。”
他将南疆将士、父王、公道几个词咬得清晰而沉重,如同钉子,将自己牢牢楔在大义与悲情的旗帜之下。
“公道?”右侧的魏王项烈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皂靴踏在光洁的玉阶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回响。他庞大的身躯带来山岳般的压迫感,铁青的脸上,额角青筋如同濒死的蚯蚓疯狂搏动。他死死按着腰间那柄镶满璀璨宝石的亲王佩剑剑柄,指节捏得惨白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精钢剑柄生生捏碎!
铜铃般的豹眼死死瞪着项易,里面燃烧着被当众撕破脸皮的狂暴怒意、被指控刺杀的惊惶,以及一种被楚王背后算计所点燃的、择人而噬的凶戾:“项易!黄口竖子!金殿之上,口喷毒涎,污血构陷!此乃动摇国本根基之罪!本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揪出那幕后栽赃嫁祸的蛇蝎心肠!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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