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迪医院顶楼 VIP 病房外，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与压抑的低泣交织在一起，仿佛凝集成了一团沉重的阴霾。
白晃晃的墙壁与地砖，刺得人眼眶阵阵发酸，叶振天一家那歇斯底里的哭嚎，恰似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破了走廊原本的安静。
“奶奶！”
“妈妈！”
“这是作孽哟！” 叶振天的媳妇一边拍打着大腿，一边跺着脚，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将走廊的吊灯都震落。
她的儿子叶宇飞，正抹着眼泪，下巴止不住地颤抖：“奶奶您醒醒啊……”
“闭嘴！” 叶君临一声冷喝，声线仿佛淬了冰般寒冷。
他将西装袖口挽至小臂，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盯着病房门的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玻璃灼烧出一个洞来。
叶振天脖子一梗，毫不示弱地嚷道：“叶君临，你自己冷血也就罢了，凭什么拦着我们哭？”
“奶奶没死。” 叶君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冰寒。
叶振天像是被这目光吓住了，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的一家人也渐渐止住了哭声。
叶君临紧紧抿着唇，目光如钉般死死地钉在病房门上。
叶梓轩小小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平日里机灵鬼般的孩子，此刻彻底慌了神。叶君临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的肩头，似乎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慌乱。
叶梓轩在这温暖的安抚下，渐渐镇定下来，偏过头，就看见叶君临正俯身注视着他，嗓音低沉而温柔：“别怕，梓轩。”
叶梓轩听到爸爸的话语，睫毛微微颤动，眼眶又一次泛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婉晴此时已悄然走到病房门口，她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叶梓轩 —— 在飞机上，她为了补觉，一直和小苹果窝在舱室里，并未与叶君临父子搭话。这会儿凑近一看，才发觉这孩子的身形与小苹果倒真有几分相似。
她刚想再多瞧两眼，病房里传来的动静便将她的注意力硬生生拽了回去。
叶君临见她到了门口却并未立刻进去，反而看向自己，心中猛地一沉 —— 难道 Olivia 也觉得奶奶没救了？
“林小姐。” 叶君临突然开口，声音低哑，生平第一次带上了无助与哀求：“求 ——”
话尚未说完，林婉晴已然收回目光，抬脚迈进了病房。
圣迪医院不愧是全国顶尖的医疗机构，设备先进精良，医生皆是业内翘楚，就连护士也专业素养极高。
病房内，抢救工作正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准备电击除颤！”“200 伏！”
“砰！”
“……”
监护仪那原本急促的声音，逐渐转变为规律的 “滴滴” 声 —— 心跳终于恢复了。
医生护士们不禁松了口气，然而林婉晴却微微皱起了眉。她刚才迅速扫过各项数据……
主刀医生陈悦缓缓摘下口罩。这位三十来岁的女医生，眉峰透着一股凌厉，却轻声说道：“叶先生，叶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刚才的心脏骤停导致多器官出现衰竭迹象，如果醒不过来，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叶君临眉头紧皱：“陈医生，奶奶向来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陈悦无奈地叹了口气：“叶老太太毕竟已年逾八十，身体机能大不如前了。”
叶君临将目光投向林婉晴：“现在能手术吗？”
“不行！” 陈悦抢在林婉晴之前，果断地摇了摇头，语气虽温和却透着坚定：“老太太现在身体太过虚弱，刚刚才从鬼门关被拉回来，此时进行手术，只会让情况雪上加霜。”
林婉晴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病床上的老人 —— 叶老太太双眼紧闭，身形消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满脸的皱纹如干枯的树皮，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没了生气。
老人的身体确实虚弱到了极点。可若是不进行手术，脑子里的血栓长时间压迫，以后醒过来的希望将会更加渺茫。
正思索间，门外突然又喧闹起来。
“这么说，我妈是没救了？” 叶振天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的一家在听闻陈悦的话后，怒气更盛。
“妈，您这命咋就这么苦啊！我们早就说叶君临带回来的那孩子是个白眼狼，您偏不信，非要把他留在身边！结果呢？他把您推下楼梯，这分明是要您的命啊！”
叶振天虽已五十五岁，身材瘦削却精神矍铄，眼中透着多年世故沉淀下来的精明。
他的儿子叶宇飞，长着叶家标志性的深邃眼眸，却不像叶君临那般深不可测，脸上总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爸！” 叶宇飞拽了拽他的胳膊，“小轩才五岁，说不定只是闹着玩没把握好轻重…… 您别说了，他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太正常，有精神病。他肯定是病情复发，不是故意伤奶奶的……”
“玩？” 叶振天一把拍开儿子的手，“我孙子肥仔可是亲眼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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