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更加仔细地扫射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几张椅子和散落号码牌的附近。灰尘上有杂乱的脚印,新旧重叠,但大多模糊不清。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如鹰隼,在厚厚的积尘和污渍中搜寻。
忽然,他的视线凝固在翻倒的那张椅子腿旁边。那里的灰尘被蹭掉了一小块,露出下面深色的水磨石地面。就在那块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有几滴极其微小、已经干涸发黑的圆点!
是血!林谈的瞳孔瞬间收缩。非常陈旧,几乎与地面融为一体,若非他刻意寻找,绝难发现。血迹的形态……像是从高处滴落,溅开形成的小点。
他猛地抬头,手电光立刻射向椅子的靠背顶端。在蒙尘的木质靠背上缘,靠近内侧的位置,他看到了!几道极其细微、同样干涸发黑的擦蹭痕迹!痕迹很浅,很凌乱,像是有人被拖拽时,手指或衣袖无意识刮擦留下的。
曲哲!林谈几乎能肯定!曲哲最后在这里,遭遇了暴力!他被拖走了?拖向哪里?
一股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愤怒直冲头顶。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顺着椅子倒下的方向,指向大厅后方一扇虚掩着的、厚重的、刷着暗绿色油漆的铁门。门上的牌子早已锈蚀脱落,但门内透出的那股混合着更浓烈消毒水味和冰冷器械气息的寒意,无声地昭示着它的用途:停尸间。
林谈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铁门。脚下的灰尘被踩踏,发出细碎的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停在门前,侧耳倾听。门内是更深沉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他伸出左手,轻轻推在冰冷的铁门上。
“嘎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在空旷死寂的建筑内部被无限放大,如同垂死者的呻吟,狠狠刺入耳膜。林谈的心跳骤然加速,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这声音太响了!足以惊动任何可能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侧身,将手电光小心翼翼地探入门缝。
光柱刺入了一片更加冰冷、更加死寂的空间。空气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失效后的刺鼻气味、浓重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蛋白质腐败的甜腥气扑面而来,冰冷地灌入鼻腔。
停尸间。巨大的空间被一排排冰冷的不锈钢停尸柜占据,如同金属的蜂巢,沉默地嵌在两侧的墙壁里。每个柜门上都带着编号牌和冰冷的金属把手。大部分柜门紧闭着,但少数几扇柜门却诡异地敞开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抽屉空间。地面同样是冰冷的水磨石,湿漉漉的,反射着手电筒惨白的光。
手电光扫过敞开的柜门内部。空的。没有预想中恐怖的尸体。但林谈的心却沉得更深。这种刻意的敞开,比看到尸体本身更让人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里面爬出来,或者……被粗暴地拖拽出去。
光柱移动,落在地面上。林谈的呼吸猛地一窒。
靠近中间一排停尸柜的地面上,灰尘和污渍被明显地拖擦过,形成一道歪歪扭扭、大约半米宽的拖痕!拖痕一直延伸向停尸间最深处那片更加浓重的黑暗!拖痕的起始点附近,散落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深褐色的、如同干涸油渍般的污迹。
又是血!而且是拖行留下的痕迹!
林谈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拖痕消失的黑暗尽头。他握紧了匕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冰冷的空气包裹着他,冲锋衣的防水层似乎也隔绝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腐败甜腥的气息几乎让他作呕,但他强迫自己迈开脚步,沿着那道触目惊心的拖痕,一步步踏入这片停尸间的核心地带。
脚下的水磨石地面湿滑冰冷。手电光柱在冰冷的不锈钢柜面上扫过,映出他自己扭曲晃动的影子,如同鬼魅相随。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除了他自己压抑的心跳和靴底踩在湿滑地面上的细微声响,整个空间死寂得可怕。
然而,就在他接近拖痕尽头,那是靠墙一排停尸柜的最末端时,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无形的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穿透衣物,渗入皮肤,直抵骨髓!
林谈猛地打了个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了一下。这温度的骤降太突兀了!仿佛一步踏入了某个无形的冰窖。他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浓重的白雾,在惨白的手电光柱里翻滚、消散。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就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地方,那排靠墙停尸柜中的一扇厚重的不锈钢柜门,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毫无征兆地、极其缓慢地向外滑开了!
“嘶……”
金属滑轨干涩摩擦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冰冷刺耳,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喘息。
林谈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后退半步,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被冻结的利剑,死死钉在那扇正在滑开的柜门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胸而出!是什么?里面是什么?!
柜门滑开了大约二十公分,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空间。手电光急切地射入。
空的!依旧空空如也!
但就在光线照亮柜内不锈钢底板的刹那,林谈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柜子底部,并非空无一物!
那里躺着一本书。或者说,只是几页纸。
那纸张极其古旧,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如同被烟熏火燎过的焦黄色泽,边缘破碎不堪,布满虫蛀的小孔和深褐色的霉斑。纸张的质地非绢非帛,倒像是某种极其轻薄、鞣制过的……皮?这质感让林谈瞬间联想到昨夜包裹里那张带来灾厄的星图皮卷!一种冰冷的战栗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
而最刺目的,是其中一张摊开的残页上,覆盖着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呈现出污浊暗红色的血迹!那血迹并非均匀涂抹,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狂乱、如同垂死者最后痉挛挣扎时留下的喷溅和抓挠状!大片暗红之上,还有几道更加新鲜、颜色相对鲜亮一些的血痕,歪歪扭扭地画在上面!
林谈的呼吸彻底停滞了。他死死盯着那几道新鲜的血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
那不是无意义的涂抹!那是一个潦草却勉强可辨的标记!一个用未干透的血液画下的、指向性的箭头符号!箭头的尖端,用同样鲜红粘稠的血,写着一个地名:槐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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