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轻轻点头，手指拢了拢耳边的头发，依旧端庄：“我们宁波那边以前也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表姐结婚后还在做外贸，表姐夫下班回家会主动做饭，俩人一起还房贷，孩子也是轮流接送。但我们也有跟不上的地方，比如对‘两性平等’的理解，还停留在‘不欺负女人’的层面，不像美子你们，早就有‘爸爸育儿假’，还有公司专门设‘男性育儿室’——这点确实该学，不过我们也在进步，去年我宁波老家的表哥，就休了一个月育儿假，我姨父还说‘男人就该多照顾孩子’呢。”
“可不是嘛……”樱井美子刚要接话，我忽然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打断：“你们俩光说家庭，怎么不说点‘实在’的？比如日本在‘兵丸’制造上，那细节抠得，真是把‘精致’刻进骨子里了——人家几十年前就研究怎么针对不同年龄段调配方，包装还考虑单手打开；我们以前总想着‘量大管饱’，直到这几年才开始重视‘品质’，说句玩笑话，这方面人家至少比我们超前五十年，你们说是不是？”
樱井美子被我捏着下巴，眼神里满是笑意，伸手拍开我的手，却顺势握住我的指尖：“阿曹你怎么什么都敢说！不过你说的对，日本人就是这样——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真的‘没底线’。我之前在家族旗下的广告公司实习，见过同事为了抢订单，把对手的客户资料偷偷拷贝走；还有上司为了升职，故意给下属穿小鞋。我们常说‘没有什么事是日本人不能做的’，这话听着像夸，其实藏着无奈——为了在竞争里活下来，早就把‘底线’磨得没影了。”她说着，手指轻轻挠了挠我的掌心，带着点大小姐式的亲昵。
苏瑶在旁边轻轻皱眉，却没打断，等樱井美子说完才开口，语气里带了点认真：“可这样活着不累吗？要是连感情、连家庭都要算计，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宁波人常说‘日子要过得舒心’，我爸妈一辈子没赚过什么大钱，可每天一起做饭、一起散步，看着就开心。”她说着，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多了点依赖，像是在等我回应。
我握着樱井美子的手紧了紧，又伸另一只手拍了拍苏瑶的手背，语气从容又笃定：“所以说方向很重要。中国现在虽然有不足，但我们知道要‘修正’——比如现在鼓励男人分担家务，支持女性创业，就是想把‘平等’落到实处。慢慢来，总会好的。就像这高原的风，虽然凉，但吹久了，也能把经幡吹得更顺，把人心吹得更暖。”
樱井美子靠得我更近了些，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肩膀：“还是阿曹会说话，比寺庙里的经文还让人安心。难怪跟你在一起总觉得踏实，你总能看到‘好的方向’——要是我们家那些婶婶也能听到你这话，说不定就敢为自己活一次了。”
苏瑶也跟着点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虽然没像樱井美子那样亲近，却悄悄把胳膊往我这边靠了靠，透着点宁波姑娘含蓄的依赖：“是啊，听小曹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不管是日本大家族旁支，还是我们宁波普通家庭，只要朝着对的方向走，男女关系总会变好，家庭也总会变温暖的。”
我笑着拿起奶茶杯，跟她们俩的杯子“当”地碰了一下，语气带着点爽朗：“可不是嘛！来，干杯，祝我们仨都能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的，比这篝火还暖！”
篝火的光映在我们脸上，远处的晚钟又响了起来，风从院子外吹进来，带着酥油茶的香味和经幡的气息。樱井美子的头还靠在我肩上，腕间的珍珠手链偶尔蹭到我的胳膊；苏瑶的胳膊轻轻挨着我的胳膊，指尖还带着奶茶的温度。我握着她们的手，只觉得这高原的夜，因为这一个日本大家族的大小姐、一个宁波普通家庭的姑娘，变得格外踏实又热闹。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只剩几点火星在木炭上明灭。樱井美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腕间的珍珠手链滑到小臂，露出细白的手腕：“阿曹，小瑶，我今天实在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她站起身时还晃了晃，我伸手扶了她一把，她顺势靠了靠我的胳膊，声音软得发黏，“明早不到十点，可别叫我啊。”
苏瑶笑着点头：“放心吧，肯定让你睡够。”我送樱井美子到房门口，她转身时忽然踮脚在我脸颊捏了一下，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晚安啦，阿曹。”说完就轻轻关了门，屋里很快亮起暖黄的灯，映出她换睡衣的模糊影子。
我回到庭院时，苏瑶已经重新泡了壶藏地的甜茶，瓷杯里的茶汤泛着浅琥珀色。她坐在木凳上，膝盖上盖着之前那条羊毛毯，见我回来，往对面推了杯茶：“小曹，再坐会儿吧，这茶暖身子。”
我在她对面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口，甜香混着奶香在嘴里散开。庭院里很静，只有远处寺庙偶尔传来的狗吠，风裹着夜的凉，却被身上的暖意挡在外面。苏瑶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像这杯甜茶，慢慢浸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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