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酒气扑过来，带着劣质烧酒的刺鼻味道，他们脚步踉跄地停在我面前，大概是没见过有人敢回头硬刚，你看我我看你地愣了几秒。寸头男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头发上还沾着酒液，嘶吼着：“上！揍死这个支那人！让他知道，什么叫‘男人的本事’！”话音刚落，三人一起扑上来——高瘦男挥着拳头直逼我面门，拳头带着风，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样子；矮胖的那个绕到我身后，想抱我的腿，大概是想把我绊倒；寸头男则弯腰捡起地上的碎酒瓶，攥着瓶颈，玻璃碴闪着冷光，眼神狠戾地往我胸口戳过来。
我没慌，侧身避开高瘦男的拳头，他的拳头擦着我的耳边过去，打在了空处，因为用力太猛，自己还踉跄了一下。同时，我左腿往后一扫，正踢在矮胖男的膝盖弯上——“咔嚓”一声轻响，他惨叫着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直冒冷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嘴里还哼哼唧唧地骂着，却半天站不起来。没等他爬起来，高瘦男的第二拳又到了，这次他学乖了，拳头没挥那么猛，而是想抓我的胳膊，我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下一压，再往侧一甩——只听“砰”的一声，他整个人摔在矮胖男身上，两人叠在一起，像两坨烂泥，疼得嗷嗷叫，连挣扎都费劲。
寸头男见同伴吃亏，举着碎酒瓶就冲过来，尖啸着要划我的脸：“我看你还怎么装！今天非废了你不可！”我往后退了半步，等他扑到近前，突然抬手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死死按在他的虎口上——这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学的招式，虎口是发力的关键，按住了就没力气挣扎。他手里的碎酒瓶“当啷”掉在地上，手腕被我捏得生疼，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放手！疼！疼死了！你他妈快放手！”我没理他，手腕发力一拧，他被迫转过身，后背抵着我的胸口，像被制服的犯人。我再往前一顶，膝盖顶在他的后腰上，他“哎哟”一声，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起了个大包，连哭都不敢哭了。
高瘦男和矮胖男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见寸头男被制住，又红着眼扑过来——大概是觉得人多能占优势，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疼了。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分开进攻，而是一起扑上来，一个抱我的腰，一个抓我的胳膊，想把我按在地上。我深吸一口气，腰腹发力往上一顶，直接把抱腰的高瘦男顶得飞起来，他“啊”的一声，摔在旁边的路灯杆上，发出“咚”的闷响，捂着胸口半天缓不过劲。抓着我胳膊的矮胖男还没反应过来，我反手扣住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拉，再往前一送——他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两圈，重重摔在刚才摔碎的酒瓶玻璃渣上，手掌被划破，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染红了掌心，哭得更凶了，嘴里喊着“我错了”“别打了”。
寸头男趁机想爬起来偷袭，我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了过去——没用力，却足够让他摔个狗啃泥。他“嗷”的一声，又摔在了地上，门牙都磕松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却不敢再动，只是趴在地上，肩膀微微发抖——刚才那股嚣张劲儿全没了，只剩满脸的恐惧。三个男人全趴在地上，要么捂着手，要么揉着膝盖，要么捂着额头，嘴里哼哼唧唧的，连句完整的骂声都挤不出来，活像三条丧家之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还有警车的鸣笛声——大概是附近的居民听到了动静，报了警。千鹤川子慌慌张张从巷口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往暗处拽，声音里满是焦急：“曹君！警察来了！快跑！要是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我被她拽着往前冲，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她身上的柑橘香，她的手汗湿了我的掌心，却攥得极紧，生怕我被落下。我们跑过三条小巷，路过一家关了门的居酒屋，又拐进一条堆满纸箱的窄巷，直到听着警笛声渐渐远去，两人才扶着墙大口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千鹤川子的头发乱了，额前碎发沾着汗，贴在脸颊上，连睡衣的衣角都被风吹得卷了起来。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惊呼：“曹君！你额头流血了！”我伸手摸了摸，果然有温热的液体，大概是刚才打斗时被碎玻璃划到的，伤口不算深，却渗了不少血，流到了脸颊上。她急忙掏出兜里的手绢——还是上次我送她的那条，淡蓝色的，上面绣着小小的雏菊——踮起脚替我擦额角的血，动作轻得像怕碰疼我，指尖的温软蹭过皮肤，连伤口的疼都轻了不少。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皱着眉，眼泪又快掉下来，声音带着后怕，“刚才我躲在巷口，看见他们拿酒瓶砸你，我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你受伤……”我抬手替她拂开贴在脸颊的碎发，指腹蹭到她的汗，带着点凉：“我没事，小伤而已，不疼。你也出汗了，风大，别着凉。”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里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曹君，你原来会中国功夫？刚才你踢他们的时候，好厉害！他们还敢说你……说你那些混账话，真是瞎了眼！”我笑了笑，摸了摸额角的伤口：“就会一点防身的招式，不算厉害。不过他们说的话，我没放在心上——是不是真的，我们自己清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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